滇国国库空虚,也算勉强撑得住休养生息的日子。宫里的各类用度也都削半,夜里能不点灯的地方就不点,值夜侍卫也没几个,每隔两个时辰才在大路巡视一遭,园林花木也不常修整,夏秋季节更是任其肆意繁茂。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个夜晚,自进了宫,成了待嫁的二王妃,落缨的人生才真正步入正轨,即成为一枚棋子——神花教教主安插在王宫里的棋子。她走入花木深处,感觉不到秋夜的冷风,只觉得有种短暂的自由。“他夜夜羞辱我,折磨我,于他而言,我哪是什么王妃,而是他的玩物,是他泄愤泄欲的工具……”她转身扶住侍女:“恩彩,你说教主真的能救我们于水火吗?可我不明白,她为何偏要选二王子作为筹码呢,以我的观察,二王子太过疯魔,用药了以后,更加没有人性,怎么可能会信神花教义?”恩彩还是一如既往的眼神坚毅,她是王妃身边最好的催眠师,更是王妃的精神支柱,她的眼睛里仿佛有万丈星芒,让人看得见未来。“只要王妃坚持住,教主就一定会助白蛮族重回白涯,重建新的家园。王妃所受的苦就会得到补偿,白蛮族世世代代都会感念王妃今天铸下的丰功伟绩,这样的日子……就快来了!二王子已经嗜药成瘾,教主用莺粟控制了他的生命,王妃就当他是个垂死挣扎的可怜人吧……”两人已经拐进无人无亮的偏狭小路,月色阴晦,照得周围草木如幢幢鬼影。
落缨心情稍缓,可刚才的疼痛未消,她走了几步撑不住,便在一旁的廊亭歇脚。恩彩为她披上厚一点的锦缎披风,跪下来为她捏小腿。忽然,落缨伸手摸了摸腰间,丢了魂似的找着东西:“怎么没了,难不成是方才穿衣时落下了?”“王妃在找什么?”恩彩好奇抬头。没等她回答,有人已经从廊亭后的暗丛处走出来,手里摇晃着一个香囊,几步上前扔给她,道:“这是你要的东西,对吧?”这张熟悉的脸让落缨惊慌失措,忙扶着亭柱起身,躲到恩彩身后。许清如等在此处多时了,她观察了好几日,摸到落缨侍寝后必会来此小憩的规律,今晚算准了时机,顾不上夜深露重,特来冒一次险。是为了向她讨个说法吗?为何骗了自己,让自己前途尽毁,还面临难以预测的杀机?清如确实这么想过,可就算杀了她,自己如今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况且她又不会杀人。直到那日,她不经意间瞥见了高台上身着华丽服饰的落缨,腰间系了一只眼熟的香囊。香囊的纹样色彩和当时秀月赠与她的那只简直一模一样。“确实是白蛮人常用的一种绣样,绣法也很精致细腻,需要特意去学,只有一些白蛮绣娘或者上了岁数的白蛮族老人会这种绣法。”清如当时将香囊呈给萧云霁,她如是说,于是自己心里酝酿了一条还算明朗的线索。神花教的信众都很虔诚,他们对神花圣女顶礼膜拜,以莺粟花为图腾,去到各处宣传教义,蛊惑人心。若落缨真的是神花圣女,那必然是高洁至上的,不轻易被接近的,且不屑于用其他民族的某些装饰品,更别说一枚小小的再普通不过的香囊,且王宫有专人制香熏香,这些王宫里的贵人不用时刻配香囊,身上穿的衣服,发髻上抹的润头油,脸上擦的脂粉,到处都是难得金贵的奢靡香气。许清如再不了解落缨,但好歹与她同车二十几日,日夜相伴,也大体清楚她的脾性的,她总是胆小谨慎,时而忧心忡忡,认得字懂点知识,尤其熟悉滇地风土人情,充满了对家乡的热望。清如当时还笑她年纪小,心倒是不小,目光中总有种责任感和使命感,现在看来,她是真的肩负某种使命。“它对你如此重要,想必是你很在jsg乎的人送的吧?”清如见她低头将香囊重新系回腰间绶带,已不再害怕,淡淡回道:“是我自己绣的。”“哦……样式很有特色呢!”清如点头,嘴角弯了弯,见落缨谨慎瞧着她,于是不想再兜圈子,直接问:“你是白蛮族人吧?可你知不知道,你的族人正遭受苦难?二王子并不会将实在好处分给神花教,一丁点儿都不会!而神花教主也不会是你们的救世主,你们押二王子为注,不过是与虎谋皮而已,何况,他未必能顺利继承滇国大统……”“我们押谁下注,还用不着你这个贱婢指手画脚!”恩彩打断,气愤异常:“王妃留你到今日已是开恩,你信不信再多一句嘴,就让你今夜葬身此处?”清如没想到一个侍女竟如此猖狂,而作为王妃的落缨倒是越躲越远,就快离了廊亭。她很快意识到问题,反问:“你哪来的资格与我言谈?你如此大胆,莫非落缨只是傀儡,而你才是那个背后指使她的人?”恩彩冷笑,额头的皱纹被挤成扭曲的一团:“我们神花教的姐妹是一体的,她即是我,我即是她,不分彼此,相知相照,倒是你,只身前来,出口狂妄,罪该万死!”“你要做什么?”清如猛然一抖,恩彩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佩刀,一把小巧锋利的剔骨刀,银刃在月色里划过一道光。还好她机敏,后退一步躲过,而恩彩也只是防身用,并不知道如何伤人,只乱挥一气。“我并非要戳穿你们,也不想逼你们到绝路,我想活命,所以找到一条既能救我又能帮助你们的好法子,就在二王子大婚那日……”许清如说不下去了,她不停退后,双手护在胸前,挡住乱刺过来的刀子。可恩彩像只巨型蜘蛛,张牙舞爪紧紧跟在后面,铁了心要杀了她。两人在长廊间厮打着向前,侍女雪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