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众生万物都会在某一个重要时刻失去所有,
那麽或许,不曾拥有才是最大的幸运。
国际t育馆内,当今年的四陆联合花式滑冰锦标赛即将拉开帷幕之时,选手之一的孟梓柊却无预警宣布退赛。
——「对不起,是我让大家失望了。」
在此起彼落的闪光灯明灭之间,孟梓柊那张本应灿烂如yan的笑颜也失去过往温和,紧绷的嘴角、低垂的眉眼,还有那句平淡且不负责任的话语都一一纪录在纸张与镜头画面之上。曾经最是好强斗胜的她被冠以「赛场逃兵」的称号,径直背过身不再回首,直到那些宛若猛兽的犀利词句无法再追随而至。
其实她也曾经想过自己能在最好的年纪绽放,为这片所ai疆土打出名声,可最终能留给彼此的,只是相顾两厌。
「你真的不打算跟大家说清楚?就这样带着误会与不解离开,真的就是最好的吗?」
极致的昏暗,彷佛无尽的长廊要将她吞没,唯有在一旁等候的孟梓城看出她伪装在那副淡漠之下的疼痛——如果不是真正无路可走,时间无法再继续拖延的话,她又怎麽会走到现在这一步呢?
本是在冰上舞动的jg灵,是多数人曾经见证过她肆意跃然,是最为美好的年岁,或许只要再给她几年的时间就能亲眼看着她蜕变、成长,终成凌驾一方疆土的nv王。可或许jg灵的末路就是会被折去羽翼,沦为与众生无二的凡人存在,曾被誉为是上帝的恩赐,都将被回收。
是不是曾经高傲自持的一切,都会变做泥壤、化作尘埃?
「哥。」孟梓柊的声音很淡,她的手微微张合,带着颤抖,若不是场合不对或许她已经弯下腰抱住依旧泛着疼的双腿,痛哭失声。不过此刻的她却只是眉眼低垂望向地面的模糊影子,语速很慢,「我宁愿被当作逃兵,也不想当弱者……
「哪怕是被怨恨、责骂,至少我也不希望看见他人眼里的同情。」
话音落下,两人之间彷佛又陷入si寂,只是在她缓过来自双腿的疼痛,重新迈开步伐走过孟梓城身边时却听见对方淡淡地说道——
「那桑念恩呢?你真的放下了?」
当那个人的名字在这方天地中被提及时,她原先迈出的步伐y生生停下,唇齿间是yu言又止却无从说起的犹豫。
「……我也不知道。」
留下这句话,她最终也只能像落荒而逃的人们不再停驻,亟yu逃离这个彷佛要将她推下悬崖的庞大窒息感。
乐音於室内飘荡,大提琴浑厚的声音似是在敲击旅人未阖严实的心门,一遍又一遍,试图想进入那片脆弱而孤寂的花田。昏暗的房子里只余留来自电视的微弱光芒,萤幕中在雪白冰地上的人影正轻盈舞动,伴随着英语旁白,述说着动作是如何难以执行,可最终是完美且简单地美丽落幕。
在电视前仅坐着一人,棕se长发是随意披散於肩头,穿着朴素的米se连身裙,墨黑的眸紧紧锁定在电视中正洋溢笑容接受采访的人——孟梓柊。
那个是她,却也不是她的自己。
至少那时的她还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一个人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距离现在也不过一年前的b赛录影。
孟梓柊微微握紧拳头,向扶手狠狠一捶,但最终回应她的,只有那阵来自指节的剧烈疼痛。
没有哀嚎出声,而是以双手交叠环x靠向怀中的姿势弯曲身t,头缓缓垂下,映入眼帘的是踩在踏板上的双脚与在两侧的轮子——自从半年前被病痛驱逐出场之後,她如今已经是个只能靠轮椅来移动的废人了。
人生被自我放逐,从那个毫无边际的冰雪世界到现在这一亩三分地,落差感与再也回不去的光鲜亮丽都恍若要将她溺毙於绝望之中。
每当思绪无法控制地想到这里,她就只能选择闭上双眼不愿再看,痛苦一如这半年来的每日每夜,逐步浸透、侵蚀,直至将她真正烂如泥中。
「叮铃铃——叮铃铃——」
忽然一阵铃声突兀地响起,掩盖了还在播放的音乐,或许也在此刻恰到好处地打断她在心中那没有谁能听闻的无声尖叫。在意识到那是哥哥替她设定好吃东西的闹钟时,她才缓缓回过神来c作着轮椅移动到放着手机的地方,将铃声关闭。
锁屏上头的时间显示为晚间六点。
孟梓柊缓缓歛下眸,後知後觉地开始回忆起今天有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但空白的记忆与b赛录影交织的画面就已经占据了全部。最後犹豫半晌,在即使仍然感觉不到饥饿的情况下,还是乖乖去往厨房冰箱看看应该吃些甚麽。
冰箱中填满了哥哥每周都会带来的食物,保鲜盒装着各种应该是由母亲下厨做的料理,咖哩、家常菜、西餐等等,让料理杀手的她也可以有各种选择,只需要挑选想吃甚麽然後拿去微波,简单的餐点就这样完成。
而今日,她只是在随便看过一眼之後就拿出一盒r0u酱义大利面微波,草草吃下半盒让肚子补充完营养,最终又回到电视前看着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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