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个月以後,我终於睡腻毛衣床铺,天气也开始冷得我需要穿那些毛衣,在语言班同学的介绍下,我上网订了一组床,但货送到楼下,人家就不肯往上搬了,我与这些茹毛饮血的法国人g0u通无效,只好灰头灰脸的上楼,万不得已只好「打扰」家里的大魔王。
「可不可以麻烦你帮个忙?」
大魔王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听我解释送货事件,之後切一声:「人家不送很正常,你又没付搬到五楼的钱。」
卖床不送到家在这里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要在这里生存,你还有很多要学的。」
那你倒是教教我啊?成天无视我算什麽?不过这些话,急需帮手的我可不敢当面呛他。
好在这家伙还不算没人x,两个人千辛万苦的,还是把床垫和床架给抬上来,接下来就进入组床架的苦活,这又成了我这天第二次去敲大魔王门的理由。
看来他现在不在组团状态,没拒绝我,我弄了一下午ga0不定的活,他瞄一眼说明书,拿起螺丝起子,哐哐哐,半小时就组好了。
我鼓鼓掌表示赞赏,他却用看白痴的眼神看我:「也就你能睡地板一个月了。」
「这算什麽,还有个艺术家是一整年不进入室内呢?」
「怎麽个不进入室内法?」
我正想解释,突然意识到我难道打算跟个成天打电动的小p孩解释行为艺术家谢德庆留名青史的大作?我摇摇头:「没什麽,当我没说。」
他无言的看着我,最後好像觉得无趣,转身离开,丢下一句:「我不喜欢被打扰,但真的有需要,不算数。」
我的法语学得零零落落,虽然念书的时候还挺ai装文青,看遍法国新浪cha0电影,法国哲学家的中译本,也被我画满重点,但来到这里,学了几个月法语,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没有语言天份,老师训诫我们这些外籍生,要自行创造练习口语的机会,回家时,我免不了又瞄向大魔王房门,我生活中唯一的练习对象就是这位神出鬼没的室友,听说这小子已经来三年了,书不知道念得怎样,从来也没看他去上学,但好歹能在这里独居三年,法语应该还可以吧?
他上次说有需要就不算打扰,练习法语,这算有需要吗?
念头刚闪过,我都被自己闹笑了,就算要练法文口语,也需要有话题吧?我跟那人有什麽共同话题?
我想到的方法,是去买了一台老式的调频收音机,放在遥远的厨房那一端,除了睡觉,只要在家,我就窝在厨房里,念书、发呆、做饭、洗衣??心想这麽一来就不会吵到室友。
偶尔,非常偶尔的时候,童浩会晃到厨房,毕竟洗烘衣机在这里,他也不可能永远只穿那件星际大战黑t吧?但仅仅是把衣服放进洗衣机的时间,他都有意见。
「林以雯,别告诉我你在关心叙利亚内战?」
见我一脸疑惑,他再次露出气笑神情,我发现这还真让人有点手痒,人类脸部肌r0u到底是如何拉出这个介於愤怒、嘲讽与微笑之间的表情?脑子里翻了一遍艺术史,似乎不曾有人画过这个表情??
见我分神,他敲敲桌子:「听不懂就不要装懂,吵si人了你知道吗?」
「这样也能吵到你?我都不敢在房间听,跑到这麽远来。」
「巴黎房子没什麽隔音你不知道吗?」
「那我不是一天到晚听你指挥战友的声音?」
「哪有一天到晚?我们几天能连线一次就不赖了,况且我队友还需要我指挥?」
呵,敢情你每天戴着耳机对空气说话?
「我听这个是因为需要练习口语。」
「难道新闻主播会爬出来跟你对话?」
在这个百年老宅,说这种话吓不吓人?我瞪他一眼:「谁叫我室友都不跟我交流?」
又是那个表情。
「别说你缴的房租我没收到,就是收了,房租里也不包含陪聊吧?」
在厨房里的这场冷嘲热讽,始终没让我0清这家伙的法语能力,倒是0清大魔王不过是只纸老虎,因为我後来还是接着在厨房听广播,有几次为了与他的打怪大军对抗还刻意放大音量,但他再也没说什麽,想来是我一开始建立的g0u通模式有效:彼此不爽当下就要说出来,说开了就不准再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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