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般沉冷,“君熹在哪儿?在不在这?”
“在,我当然不能让你白跑一趟。”他变脸很快,浅笑起来,“有她在咱俩才好说事。”
“你想做什么?”
“你说,你现在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了,看上去不太好扳倒了,非要致隋家于死地,那你选一个吧,我都接受,选一个……主动退出我父亲这次的调查案,抑或者……”他笑看应晨书,“求求我,跪下求求我。”
曾山终于忍不住出声:“隋鹤宗!你清不清楚你在说什么?你受得起?”
“我可能是受不起吧,但是既然他不放过隋家了,我的下场我也能预见,那再多受一个这位赫赫有名的,应先生,辛先生,谢先生的跪,也就那样,不多不少。”
苏元指着他,冷冷出声:“你信不信一会儿你的隋园得被夷为平地。”
隋鹤宗:“无所谓,平了就平了,祖坟你们都动了无数次,我这人向来最听劝,知道你们说到做到。只是你们也知道,我此刻,也有点无奈。”
话落,他慢悠悠起身,徐徐走向侧面一个隔间里,须臾里面就传来一记女孩子的沉吟声。
应晨书立刻深深盯着那里。
隋鹤宗手按住君熹的手,把她半扶半拖出去。
应晨书看到她踉踉跄跄拖在地上根本无法落地走路的右腿,她穿的旗袍,裸露的腿上还淌着血迹,再看着她披头散发,愣愣地看着他的脸,明明视线很差,他却看到她似乎红起的眼眶。
应晨书目眦欲裂。
隋鹤宗看着应晨书,再渐渐从腰间拿出一把枪抵在君熹背后。
曾山睁大眼睛,不得不往前了一步:“隋鹤宗!你到底算什么男人?!你对一个小女孩下手,你还想不想混了?要脸吗?”
“我也没办法啊,曾山,”他一直温润浅笑,镜片后的光芒如冰面般泛着摄人冷意,“我自是不如你这样的大教授,胸中装的都是大道理,与异于常人的宽阔胸襟。”
说罢,他看着应晨书:“怎么样,晨书,这小姑娘,你是真的喜欢吧。命有时候就是令人好生羡慕,我都替黄嘉羡慕,她到死都没有引你侧目一分,这个小姑娘,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就行。”
他松开君熹,君熹一下子没有支撑就摔到地上,骨折的腿被她的身子压住,疼得她趴在地上闷哼。
应晨书立刻往前一步。
隋鹤宗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无声,却制止住了应晨书的脚步。
他去扶君熹:“哎,不好意思啊,君小姐,手滑了,不好意思。”微笑着扶起她,再去看应晨书,“怎么样?晨书,你是选前者,放弃参与调查,还是,为了你的小姑娘,给我跪一个?”
君熹昏昏沉沉的眼神忽然凝固住,她不可思议地深深看着远处的男人。
贯穿大厅的风吹动他黑色西服里的白衬衣,衣领翻飞间,她好像看到应晨书眼眸轻微闪烁了一下,接着,在隋鹤宗再说一句话后,他眼神就坚定了,好像已经做好选择。
隋鹤宗说:“你应该了解我的,我这人,这么多年来还没有言而无信过。我只是不知道我们之间,为何就生出了这么多的恩怨,好像几辈子也解不开了,而我还真没欠你什么,你自始至终高贵着,审判着我。你要今天跪下了,我一定放了这个小姑娘,小姑娘无辜,我也不想伤害她,只不过,我隋家如今这局面,是你造成的,那你跪下求我,也不过分,我气消了,就一定放了她。日后鹿死谁手,全凭本事。”
他含笑的眼眸紧盯着远处的几个人,手上的枪移起来,落在君熹脖颈处。
那边几个人呼吸都悬住,不敢大口喘气。
余光里,应晨书往前一步,再然后……
君熹眼神疯狂闪烁起来,看着他缓缓地,左腿微微屈膝。
隔得远,没开灯,四周都看不太清但是他在动、在向下的影子还是如同发光体一样地刺痛到了她的眼睛。
君熹动了动想喊却喊不出声,她脑袋在车里受到撞击,眼下痛得好像随时要昏厥过去,发出的声音很低很低,“唔,别……”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只能算气息声,又哑又低。
苏元和曾山也没想过他真的要跪,一下子左右两人便疯了般去拉他。
曾山:“晨书!”
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大厅骤然亮起刺眼的光芒,让身处黑暗许久的人一下子极为不适,君熹低下头的瞬间听见砰砰砰的几声响,刺耳的爆鸣似带着回音,让她恐惧得颤抖,身子因为撒手的隋鹤宗而重新狠狠摔在了地上。
“嗯……”她深深地一阵闷哼,疯狂想尖叫却没力气也喊不出声,只有簌簌滚落的眼泪没有任何阻碍地夺眶而出。
正疼痛难忍的时候,一只手把她从地上捞起来,熟悉的雪松味扑面而来,君熹头痛欲裂,仿佛要晕了过去。
身子腾空而起,接着便好像是一阵急促的走动,世界好像是炸开来般喧嚣,她头痛得受不了一秒,但是好在好像疼过去了,后面真的觉得刺耳的喧嚣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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