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桡没耽搁,换了干净裙子,一打开房间门,就见隔壁走出来的男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和她出来的。不是她没换房间,而是根本没得换,全满了……姜桡见他短发微湿,想,该不会刚洗完澡?“刚洗完澡。”沈问埕见她的目光,随便胡了下头发。平日里,他在公开场合都不得不讲究一下仪表,难得来这边儿,没几个人认识他,就没想着吹干。衣着也简单,宽松的黑色短袖和运动长裤,除了手机什么都没带。姜桡总有种重回大学校园的感觉,出了宿舍楼,一拐弯见着了刚从澡堂子出来的同年级男生……“你要觉得不合适,我去换一下?”沈问埕察觉她眼神的不对劲。姜桡忙收回视线,摇了摇头。“不换了?”他问。……这对话,越来越不对。“挺好的,”姜桡说,“明天正式开始集训,记得穿工作装。”这话说的,仿佛她真是他领导。沈问埕从十几岁之后,就没被人如此“管”过了,感觉还不错。他来到姜桡面前,瞧着她用个暗红色夹子胡乱挽起来的长发,只这一眼,那夹子的红就落到了心里。偏她还换了一身白,裙及脚面,稍一挪动便是步步生莲。他像误入了月夜宫廷,兜兜转转寻不到来路,一转弯,却见水榭轻幔后的一影红,似宫灯,似红烛,又确确实实是位佳人。在今夜前,沈问埕从来都以为自己是坐怀难乱的真君子,而今,却不敢说了。他不自觉地,将这佳人锁在目光中,低声问:“这层的电梯在两头,你想往哪边儿走?”挺正经的一句话,从语气到内容都是。姜桡没敢回视,随便一指。也不晓得指的是东南西北。沈问埕没说话,也没动。离得近,她像能闻到他身上的水汽。“快走吧,”姜桡小声催,“他们在楼下,要一直看我们不下去,该上来了。”沈问埕一笑。这男人本就是眼含春水,这一展颜,哪里还有平日办公大楼里的样子。要知道,今天中午,他带着几个副总走进食堂,敢当面迎上去打招呼的人都不多。“他们不敢上来,”他告诉她,“没工作牌,谁都不能上休息区。”有这个规矩吗?她怎么不记得?“我给他们定的规矩,”沈问埕像在回答她的疑问,“他们自在惯了。要不这么说,早就上来敲你门,找你聊天了。”姜桡恍然。“你要怕碰上太多人,坐东边的电梯。”沈问埕给了一个建议。“不是去训练房吗?”她问,“以后天天要过去,怕什么?”沈问埕瞧着她,她和他对视。“我看你挺喜欢避嫌的,”他打趣道,“以为你不想让人看到。”今晚他怎么这么喜欢怼人?不过都是善意的,她倒是听得出来,全是因为高兴在和她玩笑。难道脱掉老板的名号,就这么高兴?沈问埕见她困惑的模样,只觉着,再这么说没营养的废话,说一夜都不会乏。但楼下还等着那帮小孩儿,再不下去,真要闹起来,一会儿说话没边儿弄得她不高兴,就真是得不偿失了。他暗暗一叹,道:“走吧。”言罢,他先掉头,往东边儿的电梯间走去。沈问埕感受着姜桡跟在身旁,和他并肩而行,莫名地轻松,回到大学时代。这些年,他从读书时就开始创业,一个一个公司,一批一批朋友。他已经许久没有记起曾经的学生时代,那些不需要背负他人命运和前途的日子了。两人一进电梯。里边儿站着七八个同样准备下楼的选手。大家先看见沈问埕,七嘴八舌地叫着“教练”,沈问埕两手斜插在裤子口袋里,“嗯”了声。他一迈进去,众人目光马上锁定在了他的身后。姜副总监。还是,穿着这么好看的姜副总监。几乎是同一时间,大家都发现了一个事实——沈教练和姜副总监从长城上就粘在一块儿,到此时,大半夜的快十一点了,竟然还形影不离?而且,明显沈教练洗澡了,两人都换过衣服了。……姜桡不是傻子,在安静的连喘气声都没有的电梯里,缓缓地转过身,背对着电梯里一干人等,默默地看着电梯门在眼前关上。如果让她总结从有记忆起自己所经历的最尴尬瞬间,此时,在北京慕田峪长城的训练营酒店东边右手数 桃花开~“教练。”姜桡不自禁背脊挺直。“嗯。”沈问埕答应着,目光在她身上。“教练和我们去训练厅吗?”有人问。“嗯。”他不好盯着人家女孩子一直瞧,总觉不够坦荡,于是,主动把视线移到了她夹着长发的红色发夹。
“教练爬了一晚上长城不累啊?”换了个人问,笑嘻嘻的腔调。“你们不也爬了一晚上?”沈问埕反问。“我们不一样,我们坐缆车下来的,您和姜副总监走下来的。”沈问埕约莫猜到姜桡在尴尬什么,接着那少年的话说:“我们走得快,也不算太累。刚回房间我开了个电话会议,也算是趁着打电话休息了。”众人嗯嗯啊啊地应着,交换神色:又不是小孩了,谁信。等电梯门一开,大家争先恐后从姜桡两旁跑出去,把这两位留在了最后。他们躲得越明显,越让人有种百口莫辩……或是说,完全不知道和谁辩的苦闷。“说错话,让你不高兴了?”沈问埕在她身后问。姜桡回头,看他满是问询的目光。不知怎地,有点儿心软。人家也没做错什么,反倒小心翼翼的。她摇摇头。两人对话间,电梯门重新闭合。隔着一道越来越狭窄的门缝,能看到外面有人想进来。那人一看到里边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影,脚步一停,生生瞧着门关上了。……沈问埕的手抢在她前面,按下重新开启。门外人吓了一跳,抱歉一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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