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作为地头蛇, 他们想要动点手, 朝廷除非派遣官员驻扎在云州府。就算再厉害的官员,在云州府日久,都会变成他们的人。
财帛权势富贵动人心, 读书人的风骨与气节, 只存在于书本, 锦绣文章, 想朝廷圣上的表衷心折子上。
程子安被升任为知府时, 汪老太爷一如往常那般,气定神闲。
听说程子安忙得不可开交,召集各县县令们,大刀阔斧地变革。
云五他们找来,汪老太爷当时笑眯眯地道:“程知府好啊,既然是一心为了云州府,你我身为云州府人士,当助他一臂之力。毕竟云州府富裕了,你我少不了也能得好处嘛!”
大家心神领会,不约而同笑起来。
云州府富裕了,他们就能得到更多的钱粮,无论从那一方面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
故而程子安各种动作,他们都袖手旁观,从不在里面作乱。
直到程子安忙完回到府衙,要开始收拾他们了,
这次不同以往,汪老太爷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待众人落座后也不废话,沉声道:“朝廷来人了,刑部尚书与大理寺侍郎亲临云州府。”
屋内落针可闻,长长短短的呼吸就显得尤其明显。
刑部尚书与大理寺侍郎一起前来,真是要查谋反大案的架势了!
荀黑狗首先回过神,猛地一拍椅子扶手,骂道:“既然不给人活路,老子跟这些官老爷拼了!”
李钱粮首先就听不下去,瞥着他道:“拼,你要如何拼?造反还是起事?就凭着你手下那群收黄金汤的,还是拉拢城内的闲汉们起事?且不提大周的各地驻兵,平时喊你一声老大,跟着你吃香喝辣,愿意抛却家中父母妻小于不顾,冒着诛九族的危险,追随你,支持你去杀朝廷大员,真是好大的脸!”
荀黑狗气得鼻子都歪了,愤怒地道:“李钱粮挖苦我,我认了,毕竟李钱粮在云州府家大业大,李氏家族族人个顶个的厉害,在云州府吐一口唾沫,云州府就能淹一大半。舍不下偌大的家业,也是常情。我荀黑狗吃百家饭的出身,比不得李氏一族,但我荀黑狗向来有个规矩,夜香行的无人不知。指出我行事不妥当,我听。但只说不行,那就休怪我翻脸了,你总得拿出个法子来反驳,撅着屁股放空屁,也忒太简单了些!”
李钱粮蹭地一下站起来,指着荀黑狗,气得手指都不断颤抖:“好你个黑狗子!让你出主意,不是让你瞎说八道,胡乱逮住人就咬,真是一条疯狗!”
荀黑狗身上是有几股疯劲狠劲,但最恨有人当着他的面叫疯狗,眼里狠意闪过,咬着牙关,死死抓住了椅子扶手,免得自己要扑上去,将李钱粮撕得粉碎!
云五冷眼看着两人吵起来,恼怒又失望。
程子安只略微恐吓了他们几句,他们自己就乱了阵脚,先开始了内斗。
荀黑狗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向来记仇,还很能隐忍。
与李钱粮的梁子,是彻底结下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其不意捅他一刀。
现在云五没空去开解他们之间的恩怨,道:“汪老太爷,你将我们叫来,有何打算?”
汪老太爷脸神色阴沉,养得红光满面的脸,在灯下看上去蒙上了层蜡黄,老态毕露。
“无论是刑部尚书还是大理寺卿亲临,真论起来,我不怵他们。大官当久了,讲究你来我往的内斗是一把好手,真论查案,还比不过底下的刑名师爷。”
这句话颇有道理,论查案,还得靠仵作与刑名小官吏。
众人听得纷纷点头,汪钱粮道:“跟来的郎中亦如此,他们身在朝廷中枢,书读多了,一向只看卷宗,很少亲自去寻找线索,查明案情。查案查案,总得要讲究证据,证人,证言,只要将案子的线索断掉”
案子线索断了,他们就再也查不下去。
云州府乃是他们的地盘,常平仓就好比他们的粮仓,进进出出容易得很。
现在常平仓的仓库换了人把守,这些人都是云州府人士,只要在这片地方过日子,就飞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云五眼睛眯起来,道:“你们莫要忘了,此事背后的主使人,乃是程知府程子安!程子安比狐狸还要狡猾,切不可掉以轻心。先前黑狗说过,程子安已经知晓粮食去了何处,常平仓没了的粮食,肯定在粮食铺,或者谁家府上的仓库里,总不会平白消失掉。本来这次我们的计划天衣无缝,收新粮,趁机出陈粮,一进一出赚钱。这一动,就露了底,程子安已盯着我们,岂会老实顺着线索去查。”
王老太爷点头应和,沉吟着道:“换作是我,我也不会这般做。既然朝廷来了大官查常平仓粮食丢失之事,若是常平仓粮食没短缺,此案才会不了了之!”
荀黑狗一琢磨,抚掌喊道:“妙,此计甚妙!常平仓粮食好生生在库房里,没丢失粮食,就没案子可查。一万石的粮食,与十万石粮食比起来,着实要划算,顺道还能给程子安添堵,朝廷大张旗鼓下来查,最后他却是谎报案子,呵呵,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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