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并不是正规医生,他之前在小学教书的,因为识字多,被安排去县里去接受过一点儿培训,掌握了点儿给人看头疼脑热包扎小伤口之类的技术,就来这地方当医生了。
林安安的问题是这位医生看过的最严重的问题了。
看到林安安又来了,人还摇摇晃晃的,吴医生立马过去把人扶了一把,“林安安,你咋又来了?这是哪里不舒服啦?”
“吴大夫,我感觉头晕脑胀的,还恶心想吐。”
林安安记忆中,大家都习惯喊这位医生叫大夫。
她所说的这些症状也是这位吴大夫叮嘱过她的,让她短时间内保护好自己,不要再撞脑袋,免得脑震荡。
听到林安安的描述的这个状况,吴医生果然慌了,“你这是又撞脑袋了?”
“刚在大枣树下被柴大宝他们推了一把。后脑勺碰到了树上。”
柴大宝这群孩子,吴医生是知道的,那就是队里胡混的孩子。整天上树下河的,就是不安生。
“这群狗东西!”吴医生气坏了。
因为脑震荡可不是小事儿,严重的要命的。
他这也检查不出来啥,赶紧让林安安坐下观察,然后去找队长申请自行车。要送林安安去县医院。
柴队长正叼着烟杆,在田间地头到处检查呢。看到小八角生产队的各个社员埋头苦干,他心里也高兴。
正准备挽起裤脚下地一起干活,就被吴医生找到了。
听到吴医生说的这事儿,他顿时也慌了。
平时孩子们胡闹是小事儿,这要是真的闹出人命来了,那可不得了,特别是这出人命的还是军属啊,这可不是小事儿。
“小吴,脑震荡真的这么严重?”
“真的,培训的时候就是这样说的。我得赶紧带她去医院检查,还不知道情况咋样呢。”
柴队长立马就同意了,跟着吴医生一起去队里仓库取队里那辆唯一的自行车,“赶紧带孩子去,该住院该吃药的就安排,医药费啥的……队里出!”最后一句话是柴队长咬着牙说的。
他是真心疼。前两年别的地方闹荒,小八角也不是很好过,队里基本没余粮。更别说现金了,没倒欠公社就不错了。这会儿要是住院花太多钱,他可真舍不得。
待会儿回去肯定要好好教训那大孙子!
吴医生骑着车匆忙赶到卫生所,林安安听到动静,又是一副虚弱的模样。
“安安,走,我们去县里检查。”
林安安道,“这是不是太麻烦了,我其实也没有那么不舒服,就是有一点症状,就不要浪费资源了吧。”
林安安本意也不想因为自己演戏,浪费公共资源。她来这里就是想让吴医生给她作证的,这样回头她咬柴大宝那群人,才能有底气。至于柴大宝他们不承认?没关系,身体是她的,还不是她咋说就咋样?主人格可是好孩子!
她这话在吴医生耳朵里就成了为他人着想,大公无私的精神了。
这孩子,真实诚。都这样了还要担心浪费公共资源。
“别担心,你本来就是因为上工受伤的,队里得负责。之前我就说送你去县里检查脑袋的,毕竟这脑袋可不是小事儿。只是你醒了就跟着你家里人回家了,这才没去。这次正好顺道一起检查了。放心吧,我都和大队长说过了。”
林安安听到这话也没反驳。她也想去检查一下,看看除了精分之外,有没有其他后遗症。
于是点点头,虚弱的爬上自行车,跟着吴医生去了县里。
她这才出大队,就有人领着孩子去找林家人告状去了。
去的是马三婆,村西头马家的老太太。家里几代单传,孙子马家根就是她的心肝宝贝,平时那是说一句重话都不行的。这次竟然被人抽了屁股。
那屁股蛋上面的红痕看得她心疼死了。
别人怕老林家,她可不怕!
就出了一个当干部的儿子,啥好事儿都是老林家的了,凭啥?
这次正好一起算账。
她直接找在打谷场和人唠嗑的林老太孙银花。
孙银花今年五十八岁。这个年纪还是可以下地的,但是不能干太重的活,就让她平日里来打谷场树荫下面搅草绳。有时候还看看晾晒的粮食。这活儿轻松,也不用在家里吃白饭,孙银花可喜欢了。
马三婆来找她的时候,她还在和人笑着说话。
马三婆直接跑她眼前指着鼻子骂起来了,“你们家养的啥丫头片子,有娘生没娘管的东西,把我们家根打成啥样子了……”
孙银花可好久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了,谁见着她不是客客气气,羡慕嫉妒的?这会儿被骂了一通,整个人懵了,几秒钟之后才缓过来这是被骂了,她站起来叉着腰就和对方对骂起来了。
骂了一通才知道,原来是自家孙女林安安把人家孙子给揍了。
孙银花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她那个孙女胆子可小得很,不可能打架的。被打才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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