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宇文士及十分爱护兄长,多次在父亲和杨广面前维护二人, 又有南阳公主从中说和,所以兄弟二人都没得到多大惩罚,行事更加肆无忌惮。结果在杨广北游榆林时, 宇文化及在宇文智及的怂恿下私自与突厥人交易,终于触怒了杨广, 被杨广以私|通突厥的罪名下令处死。虽然在宇文士及和南阳公主再次说情下, 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没有被处死,但被贬为奴隶,咳,给宇文述当奴隶。把两个儿子贬给亲生父亲当奴隶,这种事也只有杨广能做得出来。群臣哪看不出来, 这大概是宇文述这只老狐狸的意思。宇文述察觉宇文化及太蠢,宇文智及太坏, 又无法亲手杀子,就想了这个笨办法。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被贬为奴隶后就不能再做官,给他做奴隶又不会吃苦, 这一辈子都是富贵闲人了。至于自己身上的爵位, 宇文述心想, 皇帝肯定是会让身为驸马的宇文士及继承的。宇文述救驾而亡后, 杨广十分感动,赦免了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这一赦免,按照道理,杨广应该把宇文述的爵位给嫡长子宇文化及继承。但宇文述临终那番话惹恼了杨广。杨广这一生有两个人的名字提都不能提,一个是他兄长废太子杨勇,一个是他儿子废太子杨暕。这两个废太子是杨广的逆鳞,谁多夸几句他都会震怒。宇文述很清楚杨广的心态,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也确实是杨广的忠臣,琢磨了一下自己的情况之后,还是说出了这个其他同僚不敢说的话。他知道自己护驾而死,就算杨广心里不舒服,也不会因为这句话迁怒他的后人。再者宇文士及一直深得杨广喜爱,杨广就算迁怒也不会针对宇文士及。既然自己这番话不会给自家人带来麻烦,他就在临终之前说了这番肺腑之言。至于长子和次子,宇文述完全不希望这两人被皇帝想起来。自己在临死前让皇帝生气,皇帝一小心眼,说不定就不会赦免自己两个儿子,这一箭双雕啊。谁知道杨广对宇文述是真的爱。他虽然很生气,但还是赦免了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并给宇文化及封了右屯卫将军。但他也很膈应,所以他把宇文述“许国公”的爵位给扣了。杨广想,用这个“许国公”的爵位换两个已经被贬为奴隶的儿子当高官,宇文爱卿一定感动死了。至于国公的爵位,杨广认为,宇文家应该是不在乎的。因为他的驸马宇文士及早就因宇文述的功劳得封新城县公。不过这个“许国公”,杨广也不是不给了。杨广是真的对宇文述很宽容,只是晚几年给,让自己消消气。他对宇文化及道:“朕虽然因为你父亲的功劳赦免你,你为嫡长,理应继承许国公的爵位。但你之前实在是太荒唐,就是你父亲也不会安心让你继承爵位。朕给你几年时间证明自己。如果你表现好,朕就把爵位给你;如果你表现很差,你这爵位就别要了。”宇文化及先千恩万谢,回头就问宇文智及:“陛下的意思难道是想把国公的爵位给三弟?”宇文智及摇头:“就算陛下给三弟,以三弟的性格也不会要。我想陛下的意思是宇文家国公的爵位就没了。”宇文化及惊怒:“怎会如此?”宇文智及道:“父亲临终前,只有三弟守在陛下身边。我观察陛下从房中出来时脸上愤怒压过了悲伤,或许是父亲临终前激怒了陛下。何不问问三弟?”宇文化及赶紧叫人将宇文士及请来。宇文士及叹气道:“你们知道太多并不好。”宇文化及骂道:“我们家的国公爵位都快没了,你还说这个?!”宇文士及道:“以我对陛下的了解,不会不给我们国公爵位,只是会迟几年,等他消气就好了。”宇文智及皱眉道:“父亲究竟说了什么让陛下震怒?如果我们不知道陛下震怒的原因,下次说不定还会惹怒陛下。”宇文士及对兄弟是掏心掏肺的好,为人又单纯,兄弟这么一说,他觉得有道理,便道:“父亲劝陛下为废太子杨暕平反。”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面色同时一僵。宇文士及叹息:“父亲对陛下是真的忠诚。”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对视一眼,眼中都很愤怒。宇文智及拉了宇文化及袖口一下,率先道:“原来如此。那我们这几年就低调些,等陛下消气。”宇文士及点头:“陛下一定会消气,相信我。还有公主为我们说情,陛下不会迁怒太久。”宇文化及扯了一个僵硬的笑容:“要再次麻烦公主了。三弟,你消瘦了许多,就算为父亲守孝,你也该保重身体。”宇文士及道:“我还好。两位兄长也要保重身体。”兄弟三人随意闲聊了几句,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亲自把宇文士及送出门。热孝已过,宇文士及每日来灵堂后,仍旧回公主府休息,不在宇文府居住。宇文士及离开后,宇文化及关上门破口大骂:“杨广真不做人!”宇文智及抱着手臂冷哼:“他什么时候做人?杨广年少时与兄长曾是无话不谈的友人,仅仅因为我们与突厥人交换了一点东西,他就要将你我处死。后来说什么赦免……”宇文智及嗤笑了一声:“那叫赦免?他如果真的只是因为严格执法,就该把你我贬往边疆,过几年再赦免我们回朝。贬为奴隶……贬为奴隶……”宇文智及咬牙切齿,心中的暴戾不断往上涌。他和兄长曾是大兴城最风光的纨绔公子,就算见到朝中公卿都敢轻蔑对待。杨广居然把他们贬为奴隶,还是给父亲为奴,这侮辱还不如杀了他们!宇文化及握拳狠狠砸了一下桌面,眼中屈辱和憎恨也仿佛要溢出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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