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时就是杨广的心腹。他此生没有任何对不起杨广的地方,唯一的过错,竟然只是“诽谤朝政”——劝说皇帝少征徭役和感叹皇帝在高丽战场的失误。就因为这个,杨广便把一直跟随他的心腹杀了?现在的魏晋遗风还没有过去,张衡这样的人,在魏晋时代叫“元从”,是就算叛逃他国都不会祸及家人的特殊存在。这“诽谤朝政”说白了就是正常的劝谏。哪家皇帝会因为几句正常的劝谏就把自己的元从杀了?他对元从尚且如此刻薄寡恩,其他人如何自处?张衡死前悲愤地大喊,“我为人作何物事,而望久活!”。李渊得知这个消息后,久久不语,悄悄斋戒禁酒三日,为张衡送行。“天下百姓都被逼得活不下去,民乱四起,陛下却不思休养生息,甚至还杀了劝谏之人。”李渊对李世民和李玄霸道,“张建平被逼死前,悲呼没有为天下百姓做过好事,所以罪有应得。他是以此暗讽陛下……唉。”李渊没有把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但话说到这里,不用说完也懂了。李渊道:“我们父子三人虽然现在得到了陛下的重用,但这点恩宠远远不如当年张建平。张建平尚且有这样的下场,我们更需要小心谨慎。你们二人以前年纪小,所以声势大一些也没关系。现在你们已经长大,需要尽量低调,否则陛下一定容不下我们。”李世民和李玄霸道:“儿子知道。父亲也请保重。”李世民嘀咕:“我们倒是可以小心谨慎,父亲,你还是把李元吉接回来好好看管吧。如果他像张公那个小妾一样跑去告我们诽谤朝政,我们家就完蛋了。”李渊按着额头道:“是啊,一定要好好盯住他。”李元吉能在家门口诬陷亲生母亲不慈,也肯定会做出诬陷亲生父亲诽谤朝政的事。李渊很后悔,自己以前怎么就被李元吉乖巧的表象蒙蔽。就算夫人真的对李元吉不好,李元吉也应该告诉自己做主,而不是在家门口大声嚷嚷,惹得全洛阳的勋贵都把自家当做谈资。当时真是糊涂了。“我现在被命为右骁卫中郎将,总管右骁卫禁军,事务繁忙。教育你们兄长和李元吉后,难以顾及五郎。”李渊语重心长道,“五郎一直亲近你们,我把五郎交给你们照顾。你们要好好教导他。”李世民和李玄霸道:“父亲请放心。”李渊叹气:“我对你们一直很放心。唉,大郎虽不如你们二人,也算是能守成之人。我总共五个儿子,怎么就李元吉是坏种?”李世民道:“这就要怪阿玄了。说不定阿玄把李元吉捡回来时,捡错小孩了。”李玄霸骂道:“二哥你闭嘴!这话不能胡说!”李世民撇嘴。李渊失笑:“李元吉肯定是你们弟弟。你们母亲生孩子的时候围着许多人,就是大德不把他捡回来,其他人也会把他护好。所谓丢弃,只是安你们母亲的心,做个样子而已,怎可能真的把孩子丢了?”说到这,李渊又唉声叹气:“但就算这样,大德你把李元吉捡回来,也是对他有恩啊。以前你也最纵容李元吉,这次在病中还不忘教导他。他怎么能……唉。”李世民安慰道:“父亲,别愁了。要愁也等我和阿玄离开后你再愁,我可不想被李元吉打扰了好心情。”李渊表情一僵,默默地盯着二儿子。李玄霸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笑快忍不住了!“咳,父亲,没事我和二哥先走了。”李玄霸道,“父亲别生气,二哥就是这样的人,习惯就好。”李渊哭笑不得:“滚吧!”儿子都是债啊。李世民和李玄霸在家中度过了十四周岁的生日,正月离家前往张掖。李世民高兴极了。张掖是个好地方,四处都是猎场,可以随意狩猎纵马。他对李智云道:“你一定会喜欢那里!”李智云使劲点头。唯一不喜欢狩猎的李玄霸感觉自己格格不入。离开前,李玄霸将义庄的事都交给了母亲,并让母亲联合三姐一起做。“现在父亲已经为右骁卫中郎将,我们一家逐渐显赫,十分引人注目。但世人轻视女子,母亲继续推行义庄,不会引人注意。三姐胸有丘壑,一定能帮助母亲。”李玄霸道,“义庄非常重要,不仅能为我们赚名声,还能收集情报和积攒兵员。我与二哥前往张掖,无暇顾及中原之事,全靠母亲了。”窦夫人踌躇:“我能做好吗?”李玄霸道:“母亲曾经由周武帝亲手教导,又执掌唐国公府中馈这么多年,小小的义庄算什么?这与为唐国公府置办产业没区别。母亲别太把它当作大事。”窦夫人哭笑不得:“你一会儿说这件事很重要,一会儿又让我别把它当作大事,把母亲当小孩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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