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笑道:“你的战马不也是白送给我们?再贵重的东西,作为礼物,就只是一个心意而已。在我看来,这不过是洗手洗澡洗脸洗头的东西,有也行,没有也无所谓。只是因为难以做出来才贵重了些,本身价值其实还好。你随便用。下次见面再送给你一些。”叶护很不自在。他对大隋的贵族,想来是送礼求个关注。现在大隋贵族白送他贵重的东西,他真的不习惯。所以他更珍惜这份友谊。而要珍惜友谊,他就要学会在礼尚往来中“自在”。叶护道:“好,既然是礼物,我就不推辞了。不过如果有余量,一定要让我帮忙卖。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西域各国贵族的爱好,我一定能帮你卖到一百倍的价格!”李世民笑道:“那好。等我们缺钱,你就帮我们卖东西。阿玄,你可要多做些稀罕的商品给叶护卖。”李玄霸道:“放心。叶护,虽然你们自己的习俗不在意被人直呼其名,但在中原行走,你何不也给自己取个字?这样我才好把你介绍给不介意你身份的文人朋友。”李世民给叶护解释了一下字和名的区别:“你除了可以叫我和阿玄李二李三,也能叫我们大雄大德。”叶护道:“我们西域人常以汉名行走世间。我的名字正好像汉名,我便懒得改了。我在家里排行最末,按照汉人习惯,叫幼之如何?”李玄霸道:“叶护,字幼之,一听就很有文化。来,我借你基本诗歌集,你好好背。”李世民大笑:“对对对,取了汉名,还要学作诗。”大胡子叶护捂脸苦笑:“饶了我吧。”李世民架着叶护道:“不行,不能饶。学嘛,又不让你做多厉害的诗,能符合韵律就行。”李玄霸道:“没事,我和二哥写诗的本事也一般,不会嘲笑你。”叶护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们吗?”虽然这么说,叶护还是兴高采烈地收起了李世民和李玄霸送的书,比香皂更喜欢。他接触了这么多中原人,怎么可能不对中原的诗歌心仪?现在李世民和李玄霸要教他写诗,将来还要把文人朋友介绍给他,他激动还来不及。交到这样的好朋友,他不知道无意间帮助了哪个神灵。西域诸国的国王和使臣陆续到达了张掖。裴世矩也为杨广修缮了暂时居住的场所。李世民和李玄霸等候杨广来,更等着陪着杨广的父亲带着家书过来。杨广终于来了,带来了噩耗,太子重病。“陛下准备穿越大斗拔谷时,太子从当地人那里探知大斗拔谷最近天气恶劣,气温极低,常有大风和降霰。太子殿下希望陛下能探明情况之后再前行。”“但陛下不相信,说六月盛夏怎么可能气温低?不愿意耽误行程。”“太子殿下跪在陛下帐篷前大半日,陛下仍旧一意孤行。”“穿越大斗拔谷的时候,果然遇上了大风和降霰。还好太子让宫中女眷和将士带上了厚衣,给陛下和皇后也准备了暖手炉和毛皮大氅,且提前提醒过将领,所以勉强熬了过去。只……只冻死了一成的卫卒。”李渊神情疲惫道:“但太子先因久跪而受寒,又在山谷中再次受寒……唉。”李世民和李玄霸皆沉默。 大隋极盛时阖眼这一路上, 李渊也遭了很大的罪。他跟着其他老将上战场混功勋,面临箭雨都没受这么大的罪。虽然太子提前做了准备,但大风和降霰让能见度变得极低, 李渊差点迷路, 好不容易找回了大部队。大部分冻死的卫卒都是死在了迷路中。李渊很庆幸, 这次李建成没有跟着过来。李渊简略地和两个儿子说了几句,告诉了两个儿子太子的情况后,衣服都没换, 澡也没洗,倒头就睡,很快就响起了鼾声。李世民和李玄霸指挥着仆人为李渊更衣脱靴, 李渊鼾声都未停,酣睡不醒。两人离开后, 李玄霸抱着寒钩梳理羽毛, 表情很沉重。乌镝不断用脑袋顶李玄霸,李玄霸也不言语。李世民虽然心里也很沉重,但还是开玩笑逗弟弟:“你怎么这么难过?原来你和太子感情这么好啊。”李玄霸沉默了许久。待乌镝把寒钩从李玄霸怀里挤了下去,用雕头顶他下巴的时候,李玄霸才在心中开口。【史书大多是几百年后才书写。在书写的时候, 前人资料可能已经在战火中遗失,所以史书中的事件不一定准确。史书中唯一肯定的事, 大概只有历史人物盖棺论定的评价。】李世民知道李玄霸口中的“史书”就是“天书”。他道:“这件事你不是早就知道吗?预言当不得真。而且就算预言是真的,我们这些知道预言的人行为改变,未来也不确定了。为何你今日会想这个?”李玄霸一只手捏住乌镝作怪的雕头, 一只手安抚趴在自己身边委屈“唧唧”的寒钩。【《资治通鉴》言, 七月入秋时, 隋炀帝车驾自张掖东还, 行经大斗拔谷时,遇到风雪晦冥,冻死士卒过半,马驴十之八九。】【我知道此事,原本打算等太子和父亲来了张掖后告诉他们。来了张掖,我才能得知大斗拔谷的天气多变。】【二哥,如果父亲死在这场风雪中,你会不会怪……】
李世民使劲拍了一下李玄霸的脑袋。李玄霸双手捂头:“哎哟。”李世民皱眉道:“这天气是你唤来的?强行行军是你安排的?你当你哥我是不讲理的人吗?你愿意把你知道未来的事告诉二哥,不就是因为信任我吗?”李玄霸低头:“唉。我知道,只是偶尔也会胡思乱想。”李世民道:“你没有告诉太子和父亲此事,但太子仍旧发现了大斗拔谷的天气异常,并告知了陛下。太子跪在陛下帐篷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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