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的调查结果是?”
卢海空转回身,他面前的青年吃了个顶格的一级处分,已经被褫夺了军装,穿着的还是实验病号服。照理说,他不应该问他。但他确实对这个青年产生了怜悯之心。亚当在他身后沉默,他说:“据狼族现有的调查结果,路斗勇是因手持重要证据,为与郎娟参谋刺刀一事,才遭此毒害。”
“这样吗。”郎定河神色淡淡,不愿再多说一句。
于他而言,很多事情稍作一想便明白,只是难在不愿相信的事情也要一并接受。
卢海空缓缓提醒他:“你知道……事情本不必至此。”
事情所图所求一目了然,郎定河和郎娟的相互标记优先与伪标记beta。但他却强行发情几乎咬死路斗勇。
郎定河心中的火山喷发出一丝上升气流,滚烫的岩浆灼热鼻息:“是首领位置需要我,不是我需要这个位置。”
“你还是要为这个位置付出代价。”
郎定河盯着他的肩章,其中有狼族的图腾。他已经为这个位置付出了一生,从父母战亡到鉴定为4s级alpha,每一步都把他往这个位置推,他每一步都在不负众望往这个位置爬。
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身后是九千万的狼族人口。那些沉甸甸的责任早已融入他的血脉,不可分离。
然而,然而。
“事发时我在发情,主观上应以相应免责。”
血气从喉间滚过,咽下苦涩。
卢海空扬眉:“就为了这一点?”
就为了主观免责,才闹出发情的动静,未免对自己太狠。
“根据我日常行动轨迹,路斗勇应该预料到当晚我会在军委大楼里。”郎定河神色不变,“他的二级权限,足以查阅我的发情期信息,他应当对我的发情危险性有足够的认知和准备。”
卢海空和他对视一眼,在耳朵上比了一指刀,示意不会听取。
他本不该在开庭前接触他,何谈大肆陈述自己的抗辩事由。
到底是仗着父母辈留下的交情。卢海空暗暗叹息,转身离开。
亚当瞥一眼中央军委会主席雷厉风行的背影,沉肃地问眼前这个挺拔的后辈:“你选择发情,没有设想过一旦自己无法成功完成嗅器分离的后果?”
“没有。”他说,“我只是不想耽误她。”
保护法则是他呼吸的氧气,没有意识到呼吸的时刻也在呼吸。
如果他不做出这样的选择,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被郎娟标记,二是路斗勇被她标记。
他抗拒以这样的方式实现标记。而一旦郎娟标记了路斗勇,还要承受嗅器分离。
所幸嗅器幻觉必须建立在颈后血液交换的基础上,他一如既往揽下了自己承受嗅器分离的结果。保护郎娟,保护别人,早已是他意识之前的惯性。
而路斗勇使用的信息素香水,那是——那是银荔的味道,无形中影响了他的判断。那不是虚设的美梦,而是真实存在的氧气,他也不能让郎娟沉迷于属于他的氧气。
时过多年,他才迟迟意识到,除了责任和原则以外,原来生命里还有一些东西不能付出、不能交换、不能牺牲。
可是他醒悟得太晚。最需要他保护的那个人已经被伤害了。
亚当提醒他:“郎娟还在0701-2里发情。她需要你的信息素。”
自幼相伴,即使二人的信息素契合度始终到不了合格线,也已经化作无条件接纳的熟悉。
郎定河的信息素,对绝大部分狼族而言是安全感的象征,对她更是紧密穿戴的铠甲,精神成瘾的镇定剂,只要有他在身前,从来不惮伤害。
被保护得太好的人,总会有意无意忽视隔绝在保护罩之外现实的残忍。最终致使被保护者,无条件向保护者孜孜索求。
“我不会再给她安抚了。”他说,“她自己会挺过去的。”
他的信息素于她恍若美梦。而美梦要散,她要接纳只有自己的现实。
亚当沉默片刻,轻轻转动指间的戒指,“你恨她。你恨他们。——你恨我们。”
“不。”他轻轻开口,“我恨我自己。”
亚当和他对视,那表情实在难掩疲惫,或者应该称之为伤心。
“你为什么恨自己?在我看来,你已经无可指摘。”
他垂下眼,只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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