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荔虚心向学,以十六为师,狠狠恶补了一番性学知识,包括但不限于以人类为主其他种族为辅的不同性别身体构造、性爱步骤、性快感与高潮、各类性癖,乃至十六还用智能男声宣读虽然它不理解但对人类很重要的《论性与爱的关系之灵肉合一》论文着作。
一人一ai,愣是一个ai没觉得自己教人类性知识有什么不妥,另一个人也没觉得自己跟ai学做爱有什么问题。
路停峥对十六的教学汇报略略一哂,不把这种小事放心上。
她学得似懂非懂,过去男人们三番五次的肢体举动像散落的珠子,被一根若隐若现的线穿绕起来。
路停峥回来的时候,十六的《论性与爱的关系》还没读完,只看见她懵懵懂懂地在纸上写写画画,有些是歪歪扭扭的字,还有些奇怪的符号和不解思绪的涂抹痕迹。
“路易,现在开始,保持绝对静默。”
滔滔不绝的人工智能被卡掉了脖子,一秒熄声。
坐在大厅的银荔抬起头。
大厅是离门最近的地方,也是能最快进入和离开的地方。她闲时不在房内,而是在大厅,他正常出入往往能看到她的身影。
狗窝在她脚边,她端坐在那里,像等待丈夫归家的女主人,乍见之时,路停峥恍惚了半秒。
她半边翅膀故意藏起来不愿展开时,其实也能藏得很不显眼,只有特定的角度才会收入眼帘。很显然她不喜欢自己的翅膀。也许是人族的基因占上风,她蒙昧得不像天使,而是个执拗到幼稚的普通人。
她和那样的美丽不相匹配,也不愿匹配。
只是怀璧其罪。
半秒的失神不足以阻止他走向早已铺设好的道路。他张开五指间缠绕的项链,一片被链子捆绑的羽毛垂下来,“你要的答案。”
银荔盯着垂在他指下的微微旋动的羽毛,感觉就像现在被困在这里的她,“这是谁的?”
“需要你使用它,才知道是谁的。”
路停峥把细细的链子交到她手里,冰冷的指尖包住她的手掌,“就像狼族的信息素,你们应该也有感知方式。”
银荔傻眼了,连被他亲密接触肢体都来不及反应,“我怎么知道?我还没当过几天的天使,又没跟天使一起生活过。”
他顺手把她额前的头发撩到耳后,语气温柔,“今天之内,你必须要激活它。”
她纳闷地看着他。棉花糖在他脚下嘤嘤叼他的西装裤腿,想把他拉开,只是蚍蜉撼树,徒劳无功,气得又“汪汪”。
整片羽毛被保护得很好,细链像树叶的脉络将它圈养,它白得像一朵发亮的云。
银荔沿着链条轻擦顺毛方向,思考片刻,用果盘里的水果刀割开指缝,血液尽数流在羽毛上,滑出嫣红一抹,随细链嘀嗒流落,在瓷砖地面砸出一朵血莲花。
这片羽毛不吸她的血。鲜红的血如薄膜覆盖其上,不过是加多一道亮色的工艺。
银荔遗憾地松开手,“我不行。”
他看着羽毛尚未说话,羽毛上的血色忽明忽暗,沉出一叶红宝石来。
也是那瞬间,红宝石碎裂,同样的海市蜃楼,投射在他们身前。
和他制造给郎定河的海市蜃楼不同的是,他凭借墙面的物质载体,才得以传递虚幻的声色;而这个海市蜃楼,在他的居所,不可能有任何物质载体,却依然浮现了出来。
犹如一面立在半空的镜子,镜框外缘四边镶嵌着对称的月桂枝,镜面是脉脉流动的,温驯的瀑布。
路停峥指节轻动,想上前一步,却感到从镜子内扑面而来的阻力。有黑洞吸收一切,想必就有另一种东西排斥一切。
银荔瞪大眼睛。明镜里空无一物,只有瀑布缓缓流淌的细微水声,这面浮空的镜子和华丽的居室格格不入。
当那人被投射出来时,万物都随之寂静了。
昔日达芙妮因为躲避不及,被疯狂追逐的求爱者触碰到身体之后,从被接触的部位逐渐树化,柔软的手臂、动人的脸庞,消解在求爱者惊惧的目光中,无法被紧握的手挽留,静静化作一棵枝繁叶茂、芬芳馥郁的月桂树。
那个人灰发银瞳,却像那棵默默停在原地的月桂树,宽恕了求爱者的自私,包容着因此向他孜孜索取的人。那是化身月桂多年以来的悲悯天人与沉静宁和,似有桂枝沙沙作响。
他会说什么?
——取决于回绝你的风。
风载着他的目光而来,他看见她,也看见她的半面翅膀,已然明悟,无惊无喜,无悲无痛。
银荔张开嘴,哑然失声。
她突然理解了童话里那个用声带交换双腿,只为上岸见王子一面的小美人鱼。
换她也会愿意的。
“我要和你做个交易。”路停峥堪称急切地打断这场不寻常的会面,“你——应该是银露华的血亲。”
银荔一个激灵,姗姗迟觉面前这张惊为天人的脸,和她推定的母亲在眉宇之间有两分相像,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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