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酒肆二楼之中,褚辞玉与扶余相泽临窗对坐。
褚辞玉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拿铜钱在桌上划刻。
木案材质一般,他也不说话只管用力,眼看着不到半盏茶,一张围棋盘就要成型,扶余相泽摇着头放下酒盏,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大容官话,真心实意体贴道:“你要是这么不想出来,其实也不必为了我勉强自己。前些日子你不分白天晚上地带我赏玩,几乎走遍了京城,你放心,我识路本事不错,不会迷路的。”
褚辞玉听了这话煞是无语,仗着是美男,很没风度地翻了他个白眼,“我说你自我感觉可不可以别总这么良好,谁会担心你迷不迷路,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就算迷路还能被拐丢不成?”
扶余相泽被呛也不生气,自他到容朝,唯一交好的就是褚辞玉了,从认识这人起他就有些脾气坏和嘴毒。
虽然和边境上安远伯世子阳光开朗的传闻有些不符,但是其人心思纯良不是假事,比一些看起来笑呵呵,实际上拐着弯绕着圈打探消息的容朝官员好的多。
扶余相泽看他别开头,一脸不高兴,有些好笑地道:“那你怎么气哼哼的,满脸不情愿,等下回去别又写死一堆角色,每次你和我出去逛完回家就写死角色,我都怕京城茶楼的听书人组团暗杀我。”他做了个后怕的手势。
谁因为你写死那些小鸳鸯啊,脸大!褚辞玉想再翻他个白眼,但又怕了他这刨根问底的架势,只好回道:“我卡文了写不出不高兴不行吗?”
一连三个“不”字,扶余相泽虽然喜欢容朝文化,少年时就经常观阅容朝书籍,但很少用容朝话和人聊天过,这个“长难句”他捋了一会才捋清,然后很是体贴的安慰道:“你们不是有一个专门管文章的神,要不你去拜一拜?啊,或者我听说京城有一个姓张的官员,文采特别好,都‘好文章转世’了,要不你去找找她不耻下问?”
嚯,这时候你倒是会用成语了你!
张乐世,天杀的张乐世,前段时间明明触怒了蛰蛰,结果最近居然还能常去公主府!
他都只能在常朝和朝会上偶尔见到蛰蛰,所以开始一次不落,要不是陛下又把常朝改回五日,他都好久没见过蛰蛰了!
想到这,褚辞玉磨了磨牙,恨恨道:“哼,什么文曲星转世,我还武曲星下凡呢,最好一拳一个干翻他们!”说着,他把铜钱狠狠按进桌案里。
这动静不小,其他几桌有人好奇地看过来,又被褚辞玉凶巴巴地挨个瞪走了。
“哈哈哈你眼睛瞪那么大,看起来好凶……哦。”在褚辞玉要杀人的目光下,扶余相泽终于识趣地抿嘴闭口。
褚辞玉转回头来,想要拔出铜钱,但一使劲,铜钱却“咔吧”一下裂成了两半,这下不但褚辞玉,连扶余相泽的脸色也开始严肃起来。
容朝的铜钱在先皇后时期统一重铸过,先皇后重视货币,一直对恶钱管控极严。
恶钱古来便有,官府流通的足两铜钱被人拿炉一改,就能聚宝盆一样一变多,而且成本不高,神仙都要动心。
但做过这种一本万利的好买卖,谁还肯认真耕地务农?吭吭干了一天活收到了恶钱,拿去买米买肉卖家不认,上哪填饱肚子?
恶钱的影响看似只是几枚铜板,但对于市坊贸易的破坏可不容小觑,丰年里还不明显,但一到荒年或是打仗,就显示出恶钱惊人的影响力来了。
但恶钱的出现并不仅仅只是因为有人想从中牟利,也有容朝贸易发达,铜币经常流出,或是以铜钱缴税,等等以致铜币不足的情况。
以前容朝铜币紧缺,市面上的铜币数量不足以兑换全部物品,所以一直也有用绢帛等布匹进行交易的,先皇后曾经试图发行过一段时期的类似纸制飞钱的纸钞,以复杂难仿的工艺制成,用等面值的纸币兑换金银铜等金属钱,并要求任何地方任何时间不得拒绝任何人以纸钞兑换金属币的要求,在许多把控之下,纸钞还真推行了五六年。
但后来因为地缘宽阔,朝廷很难针对所有郡县准确计算出当年应该印刷的纸钞总额,再加上丰年欠年物价变速飞快,朝堂印钱的额度很难与市面上持平。
在经济大紊乱之前,先皇后当机立断拍板做主,用国库早年收纳的金属货币和存粮以当时比率回收了市面上五分之四的纸钞,这还得亏是回收的前一年和后两年都是丰年,才没让国库入不敷出。
往昔年月,但凡国库有损,第一个倒霉的总是百姓,但先皇后的举动却相当地出人意料,不仅没烂印纸钞破坏物价,反倒在事情有变坏的趋势前及时回收纸钞,也因为这,虽然在朝堂上争议不断,但先皇后在民间还是有不少支持者的。
但纸钞回收了,“缺钱”的问题依旧没有解决,容朝的金银矿极少,不足以支撑起全国上下的用钱量,是以在铜钱绢帛之外,先皇后还允许制造铅钱,与铜钱并行。
又为了遏制恶钱,引用了体量和重量的比重法。建造平底方形容器,平日里将清水注到基础高度,先将不同种的钱币分类称重,再将其投入水中,如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