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声试探着:“什么都可以吗?”“是呀。”鸣海遥于是舒展开来。她换了姿势,双腿微拢着向前,双手揽着膝盖,抬起的面颊正对着蹲下的男人。岛崎亮也随着她变动了姿势,松松地搂住他。“我想出去。”在声音脱离口腔的那刻,鸣海遥如同场外观众一样才听清、醒悟自己说的话。说就说了,她便期待地盼着自己运气很好。他的语气尽显苦恼:“小遥有点得意忘形呢。”要到了通常意义上“逃跑就打断腿”的阶段了,当然不会有任何身体上的伤害啦 毫无抗拒的接受一切接着,他平淡地说:“想出去就出去呗,我从来没有把你锁起来啊。”鸣海遥想这倒是啦,“可是——”“可是?”她难为情地揪住手,捏着指甲盖,指尖止不住地泛白。“我看不到路。”“好可怜哦。”鸣海遥从温情的言语里莫名感到冷意,身体不由抖一下。她放弃折腾指甲,转而搓起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对了,小遥,”带来战栗的男人好声好气地问,“是我的多次退让给了你‘我很好说话’的错觉吗?”他明确地指示她:“现在,回答我。”鸣海遥不知道该怎么说,说我不觉得你很好说话,你给我的感觉很多时候很危险,偶尔会好一点;又说我以为恋爱中的我们是平等的,是可以讨论想法的存在;再或者问,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环绕两人的空气以一种悚然的冰冷保持着沉默。那些话已经到了嘴边,却无法开口——有人将她恶意地凝滞在越来越可怕、越来越不安的沉默里。“嗯?”她溃败地垂下头,喃喃出声:“我知道了。”岛崎亮把手贴在她的脸侧,温热、厚实的掌缘刮着耳廓,指腹抚摸耳后一小块的莹白。他微妙拿捏着无力挣扎的盲眼女孩,笑问:“我们不要再聊这些了?”懒懒散散的嗓音流露出主人颇为愉快的情绪。鸣海遥想点头附和,脖子却本能地僵住。岛崎亮显然认为这无足轻重。骨节分明的手滑过耳廓插入发根,五指张开摩挲头皮——她被人按着脑袋点了头。这人还模仿自己语气,细细软软地说:“好呀,亮哥哥。”很刺耳。
这件事就这样仿佛过去了。天冷的晚上能有个暖烘烘的抱枕抱着睡觉特别舒服,可能抱枕会持反对意见。被人手脚并用一齐抱着的鸣海遥是觉得人肉被子有点太热了,但说了岛崎亮也不会听,很讨厌,说不定还会反过来威胁自己。潮热令她的额前碎发略微濡湿,贴在蹙起的眉头上,紧闭的眼睫轻颤几下。随着胸口的缓慢起伏,她愈发蜷起身体,愈发消极地抵抗着热意。黑暗中的男人喉结上下滚动,慢悠悠的低声道:“好热。”热气在她的颈侧凝聚成水汽。已经习惯温度的女孩只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连眼都没睁开。“小遥流了好多汗。”汗珠挂在圆润的肩头,沿着皮肤缓缓下滑。蜷伏的躯体被他攥住小腿慢慢伸开,如同对待最光滑的丝绸般细腻抚摸;又如同一枚刀片般毫不留情,顺着肌肤的纹理划开了她。当鸣海遥快要皮绽肉破时,她止住了岛崎亮的动作——手掌叠着肉体全面压住了他的手臂。他从容自若地抽回了手,“原来小遥醒着。”她却紧张地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随意找了个借口说:“我还以为在做噩梦。”“什么嘛,这也太伤人了。”岛崎亮想要继续,鸣海遥则含混地反抗他。“为什么呢?”他若哄小孩似地诱引她,“一起让它变成美梦,好吧?”“变不成美梦的,”她绯红着脸,以截然相反的肯定回应道:“梦里的我们不平等。”岛崎亮勾起唇角,笑容暧昧,手指缓缓攀上她的唇。“你想去哪里?”“神树……”鸣海遥还未说完。她冷不丁感到身畔空气突然冷冽,除了岛崎亮碰到自己的地方,感知、意识、知觉、身体和灵魂不断地被自身的重量拉扯着向下坠落;诡谲的风咻咻地往裤腿、衣袖与毛孔里钻;没有地面,周遭的环境仿佛同视觉一起湮灭成了虚无。除了抚摸着自己唇瓣的手,世界荡然无存。很可怕。岛崎亮带着被能量保护得很好的鸣海遥出现在调味市神树上空,世界在他们下方。“超能力让我与众不同。”而特殊、便捷的能力令他在超能力者里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他耐心地询问:“这样的我可以吻你吗?”声音完全没有进入鸣海遥耳中,那用于牵引注意力的听觉仿佛已经解离,惶惶的不安漫过头颅。她恍如无法呼吸般扑住岛崎亮,颤抖地表述自己的惊恐:“我好害怕,脚没踩到地上。”“我们现就在‘神树’的上空呀,怪不得小遥想来,近看还是情不自禁会觉得这是一颗很伟大的树呢。”岛崎亮有说有笑的告诉她这棵树有山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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