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依言缓缓举起双手过头顶,再站起来,另一位警官上前,将其双手反扣到背后,咔哒一声,手铐落下。萧逸被带进警局,血衣作为证据收走,换上囚服,再录指纹,接受第一轮审讯,他全程保持沉默,只能先关进拘留室。
直至萧远在意大利的律师匆匆赶来,二人单独会面,萧逸只问了一句:“死了没有?死了我抵命。”
人没死,但是打了个半死,抢救过来之后被送进重症监护室。保守估计,下半辈子是无法下床了。
萧逸被送走之后的第二个月,我发现自己怀孕了,这本来是不可能发生的一件事。流产后医生明确告知过我,除非有奇迹,否则这辈子都很难有机会再受孕。谁能想到奇迹来得这么快,同时我心里隐隐预感到,这个孩子是萧逸的,就在他临走前的那个晚上发生的。
我不知道萧远让不让我留下这个孩子,他那么痛恨萧逸,会对萧逸的孩子心慈手软吗?我不敢赌这个可能。于是我想到了一个非常愚蠢的主意,让萧远以为是自己的。
在某个夜晚我终于鼓起勇气,敲开萧远的房门,主动勾引他。在萧远床上我一向只会喊他的姓氏——萧,因为这样我还可以假装他是另外一个人。萧远从来没说过什么,但那天他非要我叫他的全名。
我叫了,很可惜,第一次勾引萧远他做到结束都没有摘套,于是只能尝试第二次、第三次。
幸好成功了,测出怀孕的时候萧远并没有起疑心,带我去医院做常规检查,然后问我想不想要这个孩子,我点点头。
他说好,生下来吧。
一个新生命的诞生得到了许可,我长舒一口气。
我一直以为,我骗过了萧远。可是一一出生后,我看见他的眼睛,与萧逸如出一辙的苍绿色,便知道我自以为的瞒天过海从头到尾就是个笑话。
萧远没有大发雷霆,他把一一抱走,一个月只允许我见一次。
这对我而言反而是件好事,我不敢看一一的眼睛,因为太过熟悉总是令我想起萧逸。我更不愿意看一一的脸,每次看到,我脑海里就开始一遍遍浮现出自己怀着他的时候,都干了些什么不堪启齿的事情。
我不知道,日后一一长大了,该怎么向他解释,你喊的爸爸其实不是你的爸爸,你真正的爸爸还不知道你的存在。能不能不要怪妈妈,妈妈只是想让你来到这个世界上。
我想想都快吐出来了。
有天半夜我睁开眼,赤着脚穿着睡衣,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萧远床前,手里紧握一把西厨刀,速速产地对准他的胸口。萧远醒过来,微笑起身,主动把胸膛凑近我的刀尖。
“来吧,刺进来。”
“不要犹豫,像你当初哀求我杀死你父亲时那样果断。”
我摇晃着身体,手里的刀不住颤抖,终于一松手,掉在地毯上,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
再后来有天清晨洗脸,水流哗啦哗啦,我突然瞥见洗手台和镜面下方,遍布了密密麻麻的新鲜血珠。慌乱地抬头照镜子,才发现原来是天气太过干燥,自己不慎流了鼻血,鼻血随着迅急水流喷溅出去,喷得到处都是,好似凶案现场。
我不想止血,我觉得好漂亮。
萧远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洗手台一片狼藉的血迹,然后他看见我流着血,对着镜子在笑。
他把我送进了疗养院。
很久很久之后,在萧逸成为职业赛车手,又宣布了超模女朋友之后,萧远才告诉我实情。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勾引他别有目的,他也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而我第一次爬到他床上的时候,他就拍下了视频,发给了萧逸。
是示威,是宣告,意思是——你看,你才走不久,她便喊着我的名字求我操她。
那时我已经进娱乐圈了,自以为内心已经被磨砺得如冰雪般坚硬,这世上不会再有任何事情会令我大惊失色。但当萧远轻描淡地写说出实情时,我当场就崩溃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恨死我了,他再也不会信我了。”
“萧逸肯走,是因为我告诉他,我会等他回来,我也一直在等他,可是你这样,你这样……”
我说不下去了,我泣不成声。
萧远却笑着问我:“后不后悔?”
“后不后悔接近我?嗯?”
“你自以为聪明到可以利用我杀了你的父亲,然后再和萧逸双宿双飞?未免太天真了吧。”萧远逼近我,声音阴恻恻地压过来,“你许下的愿,我替你完成了。你欠我一条人命,就必须拿自己的这条命来还,这才叫还愿。”
我真是太愚蠢,太胆大包天了。我怎么敢利用萧远,我怎么会妄图利用萧远。他不是人,他是魔鬼。
“这已经不是我和萧逸的矛盾了,是我和你之间的债,懂吗?”
我簌簌发抖,如同暮春苍白如雪的梨花,在枝头被狂风撕扯着,摇摇欲坠。想起当年第一次问萧远为什么是我的时候,他说,因为你无依无靠,因为你是萧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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