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呼了口气,小心地提议:“逢先生,我不是有意冒犯,但你愿意吻我吗?”
“什么?”逢鸳震悚地看着他,想不通组织从哪找来这性欲胜过任务的狂人。别时秋尴尬地解释:“通过亲密行为,或许我可以将我们想象成一体,让你也隐形。”
逢鸳错怪了他,却继续震惊地冒犯他:“你每次都和搭档接吻吗?”
别时秋声明:“我之前一直独自行动。”
逢鸳放心地扯过他的衣领,左右观瞧,觉得吻这个人并非一件太为难的事。在他低头前,别时秋说:“逢先生,你的能力也恰好很有帮助。隐形后我的声音也会消散,但你可以读我的心。”
“我不会读你的心的,”逢鸳掐灭他的幻想,“那太累了。”
为确保行为足够亲密,逢鸳亲吻时甚至咬破他的唇角。别时秋受了伤害,苍白的面容仍然泛红。一吻之后,他抚摸自己的伤口,茫然得像失了魂。逢鸳担心地问:“别先生,你还好吗?你还记得应该干嘛吗?”
“请握住我的手吧。”别时秋回了神,向他伸出手,哑声说。
逢鸳握住那只消瘦的手,将手指嵌进指缝,与他十指交握。别时秋的手指始终颤抖不止,逢鸳不知道那是他的能力导致的,还是他的心也正在如此颤动。他当然可以读心,可读心真的太累了。
倏忽间,别时秋的手就从他的手掌中消失了。逢鸳低下头,也没见到自己的身体,而是直接看见了他站立其上的土路。当他走动时,路上的落叶也不再被踩得沙沙作响。
成功了。看来在别时秋的意识中,此时此刻他俩已然是密不可分的一对了。
他不知道别时秋现在在哪儿,但想来会跟着自己行动,便放心地朝摩柯走去,一直到堪堪可以读心的距离才停下。他先听见摩柯的心跳,然后听见了其中的人声。听见那声音,他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这座村庄中的寄生生物会将宿主转化为野兽,兽性压倒人性,人们是为了食欲或性欲彼此残杀的。而摩柯杀人,只因为倒血霉的低级外勤想要带走他,靠近了香樟树,侵犯了他的领地。
摩柯的心已经被寄生生物吃空了,只剩一个声音持续呼喊:逢鸳,逢鸳。那声音太大太密,要把逢鸳震聋了。
逢鸳不清楚别时秋能否看见自己的动作,总之竖起手掌,示意他停下别动,独自接着向前,离开了别时秋的能力范围。踏出某一步时,他的身体蓦然一沉,向登月结束返回地面似的,整个人突兀地现了形。他已站在摩柯面前,摩柯还在睡着,如此疏忽,难以想象是如何制造这一地血案的。
“摩柯。”逢鸳喊他,声音极轻。然而摩柯立刻醒了,跪坐起来仰望天降一样的逢鸳。他的眼睛都没有聚焦,似乎神智不清,全凭本能。逢鸳把他散乱的额发从脸上拂开,单手掐着他的脸,不让他乱蹭。看清这张脸还是干净的之后,逢鸳才说:“别传染我,也别把我的舌头咬掉了,不然我真会杀人的。”
他俯下身,又吻了摩柯。
摩柯这下有了理智,至少是感到了痛苦,弓起腰身剧烈地颤抖,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指甲在脖颈上划出血口,十根手指都被染红。“出去……”他嘶吼着,“滚出去!”
不多时,他静止了。一只血淋淋的手突然攥住逢鸳的裤腿,逢鸳不为所惧。等摩柯再抬起头时,那双眼睛里果然一点凶性也不剩,又是一双人的眼睛了。但里边流下泪水,也流出血,鼻腔里还蜿蜒下一道血痕。好惨啊,逢鸳想,他好久没见过这么凄惨的摩柯了。“我不是对您说的,”摩柯这般虚弱而凄惨地向逢鸳解释,哀求他,“我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请您不要抛下我。”
“任务完成了,”逢鸳向身后澄清,“别先生,我是为了完成任务,不是接吻狂。”
没有人回答,逢鸳回头看去,路口处别时秋带来的匣子都不见了。他走了。
“别先生是谁?”摩柯警惕地问。
“某个外勤人员。”逢鸳把他拉起来,想到更重要的事情,问他:“摩柯,你老实告诉我,这些天你都吃什么?”
他问得过于严厉,摩柯怔了一下,努力回想:“野果……”
逢鸳安心了。
“生肉……”摩柯补充。
逢鸳的表情难看起来,虽然刚才的吻一触即分,他还是反胃地扯住摩柯来回摇晃,质问他:“什么肉?你没有吃腐肉吧?没有吃尸体吧?!”
他瞧上去要崩溃了,摩柯被吓得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吃了生鱼!”
忍住……逢鸳劝自己,忍住啊,就当摩柯只是吃了几顿刺身……
他根本忍不住,给了摩柯一拳,又给他打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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