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牛粪和柴火篮子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轻声道:“他想说的是,老师如果身体不舒服,可以在家休息的,什么时候病好了就什么时候上课。我们山里的孩子没有这么多要求的,这么多年来,老师总共也就只有几个,很少会有老师受得了这边的天气,只要有老师愿意给我们上课,我们就谢天谢地了。”
桑吉面带愧意看着时清臣:“对不起啊老师,我们这里没有大城市里的条件,让您受苦了。”
时清臣一愣。
他在脑海中想象着村民团结一心在寒冷的天气中拿起铲子一下又一下地铲着雪的样子,桑吉在一边手忙脚乱地指挥着,青绕带着众人的期盼上了路,山路湿滑,天气冰冷,鼻子呼出来的热气瞬间都成了冰,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多少人力才把药买了回来,他还没说一声辛苦,现在他们却跟自己说着抱歉的话。
他再一次觉得自己的观念与他们有很大不同。当地人盘踞在此地几百甚至上千年之久,他们面对强而有力的外民族,只能逃到此处生活,自己的宗教信念早已根深蒂固,却依然对着外人有一种淳朴又真挚的感情,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助外人。
而时清臣还在计算着这里面的人情偿还等一些现实问题。
顿时高下立现。
时清臣不由得在心中自嘲:什么大城市里的生活条件好,思想都潜移默化的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还不如来到这一方小世界,看天地,就是看到了自己。
青绕添着柴火,桑吉在一旁将手伸进来取暖,时清臣又陷入到了沉思里,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回道:“我是一名老师,不管学生想不想要学习,我都要把课上满的。”
桑吉嚷嚷道:“老师,你都生病了,为什么还这么拼命?你家人不会担心吗?我记得你有一台手机,为什么都不见你用?你可以打电话给县上的领导说你生病了需要支援,他们就会派医护人员下来了。”
青绕看着激动的村支书,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时清臣看着一动一静的两个人,也是欲言又止。
青绕转头一看时清臣落寞的神色,随即回头对桑吉道:“你不是说要去曲麦家帮忙的吗?”
桑吉一拍脑门:“哦哦对,今天他家牛丢了。老师,你好好休息,上课的事情真不着急。我就先出去了。”
桑吉出去后,屋子里剩下时清臣和青绕两人,炉火中的柴火正烧得旺盛,可时清臣却觉得浑身冰凉,他盯着那些红色的火焰,一时间入了神。
还是青绕看出了他的异常,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良久,才道:“老师,你似乎很喜欢走神。”
时清臣眨了眨眼,一言不发。人生病时本来就比平时更加脆弱,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上的,他这具冰冷的身体里,只想贪得这浮生半日闲,在这海拔将近五千的人间仙境里,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到惬意了。
他就想窝在他的被窝中,虽然不热,但他却非常的舒服,就这么一直一直下去。
他承认他就是个缩头乌龟。
许是从魂游天外中回了神,时清臣瞥了一眼依然在看着他的青绕,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但我现在不想回答,你等我把病养好,然后你问什么我就答什么,可以吗?”
也不知道哪句话让青绕展开了笑颜,只见他唇齿弯弯,眼睛比炉火中的柴火还要旺,露出明亮耀眼的笑容,轻轻对他点了点头。
时清臣不太敢看他,只觉得青绕的笑容能把他灼伤,身体又往后靠了靠,以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准备入睡。
“老师,先把药吃了。”
时清臣晕晕乎乎,将青绕递过来的东西全部吃干净,又喝了一杯热水,就着温暖的炉火,逐渐沉睡。
青绕轻声离开,时清臣却睁开了一只眼睛,在进入睡眠的前一秒居然还在想着:真单纯,真好骗。
随着时间的推移,时清臣的重感冒没有好透。
寒冬过去,冷春到来,他的病反反复复,身上竟然还起了一大片的红疹子。
对于春天,流仙玛依旧寒冷如冬,在这冰天雪地的世界里,病毒都已经封存了自己,时清臣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自己的身体为何会变得如此的脆弱,就像一块易折的冰块,摔一下就全部裂开。
时清臣每天病恹恹的上课,病恹恹的下课,回到宿舍中打开青绕送的那口高压锅,一边煮面条,一边用小刀熟练地割下冰冻牦牛肉,直接放进嘴里吃掉。
他觉得味道好极了。
“咚咚咚——”
一阵极速地脚步声传来,时清臣都还来不及转头,茹玛就出现在了门口,将牦牛毛织成的帘子粗鲁地掀开,又砰砰砰来到时清臣身边,与他一样坐在厚重的毛毯上,接过时清臣的小刀,也为自己割下几块生肉,开始大口嚼起来。
时清臣感到头有些晕。
茹玛嗓门大,只听她一边嚼着肉一边道:“老师,气死我了,我昨天去县城找工作,一个都不愿意要我。”
高压锅一响,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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