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前一周,周云慧如约归来。
春山没有预料到,她原以为妈妈会再一次忘记和她的约定。
晚上回到家,灯光大亮,厨房有轰隆的炒菜声,春山脚步一顿,拐去厨房。
周云慧正在做饭。
她喊了一句:“妈。”
周云慧利落地切着辣椒丝,头也不抬,“去洗洗手,马上吃饭了。”
她身上的围裙已经很旧了,上面的图案洗到泛白,看不清。是曾经她用过的。
恍惚间春山以为回到了从前。
她去厨房端出来炒好的菜,一一摆到餐桌上。
菜都很清淡,没有浓油赤酱的菜,鲜绿的青椒在其中点缀。
周云慧说:“听说考试前不能吃太重口味的东西,万一影响肠胃就不好了。”
春山说:“嗯。”
她脖子上的有淡淡的伤痕,周云慧此时才看见,她问:“脖子怎么了?”
春山遮遮掩掩,说:“擦了一下,不碍事。”
周云慧皱着眉,“小心一点。”这孩子总是冒冒失失的。
“好。”
而后两人陷入无尽的沉默。
周云慧夹起一筷r0u丝放到春山碗里,说:“你叔叔的生意做得很好。”
她低着头,脸是清瘦的,平时她总是安静内敛,不像其他孩子那么活泼。
春山扒了一口饭,问:“常恒呢?”
周云慧回了南城,那孩子是谁带的?李图又是为什么会允许她回来呢。
她说:“他nn去了海市,常恒也黏她。”
沉默了一会儿,周云慧说:“我可能要和你叔叔离婚了。”
春山筷子停在半空,“什么?”
“他之所以去海市,是因为上次的事情。他在南城混不下去了,所以才想换个地方做生意。”
虽然阮鹤生没有说过什么,但应倬云可是个聪明人,他揣摩着阮鹤生的想法,一句话下去,南城的夜总会再也没有敢和李图合作的。
李图自认吃瘪,毕竟应倬云他惹不起。
俗话说惹不起躲得起,他这才带着一家老小跑到海市。
到海市后,李图和周云慧吵了一架。
李图说春山说丧门星,因为她,春怀翼早si。因为她,他的生意才会h。
这次周云慧没法再骗自己,她终于承认是自己瞎了眼,看错了人。
她头一次觉得李图的嘴脸是那么丑恶,或许早在他打春山那一巴掌时她就该明白。
最开始李图不同意离婚,他自认没有出轨也不是游手好闲之人,是男人中的上等货。
而周云慧,虽然懦弱,却是适合做妻子的最佳人选,在家务事的料理上没有多少人b得过她。
周云慧很坚决,李图自知她去意已决,同意了离婚,但又一个条件。
孩子必须留给他。
老婆是因为结婚才有关系,儿子身上流着他的血,男人算得很清楚,谁是外人谁是亲人。
春山问:“你同意了?”
周云慧是宠溺孩子的那一类父母,她对李常恒称得上溺ai,春山看在眼里。
“他有钱,而且我相信无论如何他不会亏待自己的亲生儿子。”
她很多年不工作,手头上没有多少钱,即使带着李常恒也给不了他更好的生活。今年春山也要上大学,处处要用钱。
春山说不清心里的滋味,她没想过他们会离婚,“那你要回来吗?”
她是高兴的,不是为自己高兴。她为了妈妈高兴,她本就不该困顿于家庭,和那样的人生活。
周云慧也想回来好好陪春山,但是现实不允许,“你孙姨不是在一个什么总家当保姆吗,她说那家人换了新房子,想再招几个人,听说待遇不错,我想去看看。”
说完她小心翼翼地问,“你会不会觉得妈妈做这个工作很丢人?”
十几岁的孩子自尊心都极强,大家介绍起来会说,我爸爸是医生,妈妈是老师,或是做生意,这些都是社会上认为光鲜亮丽的职业。而“保姆”显然不太能拿得出手。
春山心口酸酸的,她说:“你怎么会这么想,只要你做得开心就好了,我十八岁了,也可以打工赚钱。”
“好。”周云慧笑了一下,又偏过头抹眼泪,“快吃吧,再不吃菜就凉了。”
春山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一直都知道,在潜意识中她忽略了春山好多年。
如今想来,她又有什么错呢?
是命运捉弄,让他们家七零八落,si去的人si得不明不白,活着的人痛苦。
十年时光匆匆而过,犯人依旧逍遥法外。
周云慧说:“我今天在菜市场遇到杨警官,她还问起你好不好。”
杨璐是刑警队少有的nv警,她付出了加倍的努力才成为警察。在警队里她的能力其他人有目共睹,她破了不少重案、悬案,唯有春怀翼的案子她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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