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有了思路、也知道了该如何收拾我可能会导致的烂摊子,守墓人很快就把这扇门的钥匙亲手递给了我。这个房间在靠近边缘的地方没有任何光亮,我需要往前走上数十步才能来到守墓人观测的中心——所有围绕现在这个世界的天球都在按照各自原本的轨迹平稳运转,有的光芒无比刺眼,有的黯淡无光,而那些距离我过远的天球已经超出了能够以魔法观测的距离,变成了常人口中经常提及的星星。我会在克拉克十八岁的时候把他接回我身边的原因就在这个房间的角落里。那是一颗主基调为蓝色的星球,能看见陆地和植被所代表的棕色和绿色。它被它的居住者们叫做【地球】。我的母星和它长得一模一样。但在我的世界里,眼前这颗蓝星上发生的故事都只存在于书里,并不是真实发生过的内容——我的世界里没有好邻居蜘蛛侠,也没有喜欢吃甜甜圈的铁皮人,更不用说是民风淳朴的哥谭市了。提及天球运动,猎魔人世界观当中的生物多样性本来就是由一种叫做天球交汇的现象造成的,我怀疑自己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一次所谓的【天球交汇】。巧合的是,克拉克乘坐的飞船在飞往地球的途中刚好赶上了一次类似的天球活动。原本二者会相安无事、互不干扰的。虽然目前都只是我的推测,但我会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里很可能要归功于守墓人。也许耶各动用了某种力量强行把我从死亡的边缘拽了回来,也许耶各的简单粗暴导致这种违背自然规则的逆天而行影响到了周遭的一切——总而言之,等我意识到有哪里不对的时候,克拉克的小小飞船已经一头栽到了我的营地里,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巨响。舱口的盖子在我和守墓人靠近的时候自动弹开了,在一片烟雾缭绕之中,我们发现了一个啼哭的婴儿。直到今天,我还记得第一次把婴儿时期的克拉克·肯特抱在怀里的触感。软乎乎的,沉甸甸的。没有轻飘飘的奶香味,也没有源自尿布的臭味。得到了别人关注的克拉克很快就不再哭泣了,那对漂亮的蓝眼睛水汪汪地挂着几滴眼泪,好奇地看着周遭的一切。守墓人就是在这个时候从我的怀里拿走克拉克,短暂地将其抱了怀里。
婴儿分不出活人和干尸的区别,也不知道抱着自己的【人】其实是一名掌控着万物终结的神祇,他只是被守墓人身上亮晶晶的装饰吸引了目光,甚至还伸出小胖手去抓后者身上的坠子。对此,一向古板且不近人情的守墓人没有对克拉克做任何评价。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婴儿,像是在透过这个小小的躯体在看他的长眠之处会在哪里,就在我差点说出“有些命运我们还是放放再看吧”这句话之前,守墓人说出了克拉克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事实。“这是一个和你一样游离在外的灵魂。”守墓人说完后,很快就把克拉克还给了我,一点也不在意我露出的惊讶神情。“可以具体解释下那是什么意思吗?”我的追问没有得到守墓人的回应,他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no】就把我的疑问全部打了回来。来自远古的死亡之神当然只需要一瞥就能够看穿任何人的命运,而还未能够知晓克拉克真实身份的我必然成了在场唯一的蒙鼓人。好在我还记得超人是个什么东西。从见到几个月的婴儿会自己举着半人多高的金圣杯在我的功勋室里挥舞着玩耍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个婴儿来历绝对不简单。我研究了那艘飞船,虽然上面寥寥无几的文字我一个也不认识,但这种科技感和婴儿跟飞船在一起的独特组合让我多少被唤起了一些记忆。——用不了太久了。我伸出手去触摸那颗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蓝星,默默承认了埋藏在自己心底的愿望。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送克拉克·肯特回到蓝星只是一个漂亮的、时机又非常恰巧的【完美】借口。是他,让我找到了在这个充满各类生物却没有被神眷顾到的中世纪大陆上坚持下去的目标。如果没有克拉克,很难说就凭我和守墓人之间的相性能让我在这个世界存活多久——以游戏视角经历战争和自己真的深陷其中完全是两码事。我热衷于在游戏当中寻找残肢和断头的线索来破解迷题,但在这个世界的王国之间的战争里,面对被砍飞脑袋血溅三尺的即时画面,直到现在我都还在为那个可怕的场景感到发怵。我的脑子在逃避,皮肤却总是先理智一步感受到了血液的温度——刚从伤口喷涌而出的动脉血还都是热的呢。如果之前所说,我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一些地精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和我同样闯入了这个各种族的权利分散又集中的世界。这片多灾多难的大陆才刚刚从数代人的战乱之中涅槃重生没有多久,我用脚后跟去思考都知道这些残暴、容易被驱使的地精会给这片土地重新带去多少灾难,守墓人的建议只是为我的冲动增添了一把火焰。克拉克在营地的襁褓之中熟睡,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决定权被掌握在了我的手中——我把他交给由守墓人暂时看护,自己带着只够吃三天的物资就踏上了再一次拯救这个世界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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