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揽余唇边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仔细瞧着又不像笑。“还没到时候。”费慎忽地看他一眼,自然而然牵起了对方的手,问道:“你前一阵和忏摩签的那份合同,交易时间定在了哪天?”邵揽余手指轻轻缠住费慎,不自觉摩挲了几下,答了两个字:“今天。”费慎没再说话,带上邵揽余,沿着郁南镇外围边缘慢悠悠的散步。车灯光远远打来,两人身影映照在乌黑的焦土之上,产生了相依相偎的错觉。几十公里外,栾河道。与郁南镇周边的肃静不同,这里正进行着一场惊心动魄的交易,紧张的气氛悄然蔓延,渗进了众人心头,仿佛在每个人头上都悬了一柄刺刀。上百亿的军火交易,可不是闹着玩玩的。两边的山头分布着忏摩和维冈的人,明处暗处,几乎无孔不入,众人蛰伏在各自的位置上,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内心不由得泛起了一丝焦灼。“去看看,怎么还没动静。”负责接头的许万灯皱起眉,心里莫名有些不安。下属领命而去,没多久又战战兢兢地回来,支吾道:“万哥,他、他们没联系上……不知道出什么问题了。”许万灯当即脸一黑。自打上回工厂的事出了纰漏,先生疑心了他很长一段时间,而今好不容易重获信任,将军火交易接头的大事交到自己手里,决计不能再出什么岔子。就在这时,耳麦里忽然响起报告的声音:“万哥,车队来了。”许万灯心头一喜,通过望远镜看见了栾河道入口处,徐徐出现了一辆打头阵的运输车。“全体戒备,三队四队跟我——”命令下到一半,许万灯说话声戛然而止,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哪有什么车队,进来的运输车分明只有一辆。“等等!”许万灯凭借下意识的直觉,赶紧叫停行动,当机立断道,“所有人原地待命,如果运输车超过中线,一队负责截停。”“收到!”耳麦里传来回应。话音落下,许万灯往障碍物后挪动几步,将自己身形藏得更加严实。所有士兵屏气敛息,全神贯注盯着那辆仿佛幽灵一样移动的运输车,看见它缓慢驶入了栾河道入口,往中线方向开去。一秒、两秒、三秒……几十秒过去,运输车压根没有停下来的架势,匀速压过了中线。“行动!”随着许万灯一声令下,二十几发子弹同时打中车轮胎,运输车却十分坚强地继续往前走了二三十米,直到四只轮胎全废了才完全刹住。许万灯右眼皮止不住地跳,总感觉哪里有问题,却又一时找不着头绪。等运输车熄火不动了,他立刻吩咐二队下去查看。一支身穿黄色作战服的小队闻讯而动,灵活地绕下山头,从最隐蔽的角度四面包围那辆运输车。
几面车窗做了防窥处理,看不清楚里头的景象。在小队即将靠近运输车时,许万灯一个手势,先让狙击手精准打碎了车前挡风玻璃。砰——!玻璃窗四分五裂,碎成了无数片,许万灯的表情陡地僵在脸上。望远镜中,运输车的驾驶室只有一个男人,男人被绑住了手脚,身体固定在座椅上,泪流满面。而那个男人,正是当初三瑞里工厂的生产部长,亦是忏摩组织成员之一,王志能。许万灯心里猛然咯噔一下,冲着对讲机大喊:“撤退!别靠近!!”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轰地一声巨响,火光冲天,王志能连同运输车一起,将忏摩那支小队瞬间炸成了烟雾。烟雾拢聚在一处,如同大团的乌云,难以消散,模糊了长筒望远镜里的视野。画面晃动,楼顶的席未渊放下望远镜,面无表情,眸光沉沉。身边跟着的几人更是大气不敢出,一脸的心惊胆战。与此同时,郁南镇外的旷野上,数辆轿车一同鸣笛,仿若为曾经那场大火划上悲鸣的句号,又像是为即将到来的灾难,拉开磅礴的序幕。邵揽余和费慎并肩而站,立于广袤的废墟之中,携手同望远方。风雨欲来,邵揽余听着极富冲击力的鸣笛音,内心一片平宁。“不进去吗?”“还没到时候。”废墟日夜哀嚎,郁南镇数千亡魂无以安息,因为真正的凶手,仍在逍遥于世。 隐秘身份鸣笛结束后,废墟旷野恢复了寂静。两人回到停车的地方,邵揽余说:“很久没见青叔了,和我去看看他吧。”费慎并无异议,只不过在邵揽余准备上车时,拉住了对方胳膊。“坐我那台,我给你当司机。”邵揽余想了想,考虑到青叔独居深山,不喜太多人打扰,索性让身边跟来的保镖们先行去雾镇,找个合适的地方落脚。随后自己和费慎两个人,一起开车前往尤州村落。山间路况不算太好,吉普车却匀速而平稳地行驶着,显然司机的技术十分过关。费慎找了瓶水给邵揽余,开车聊天两不误。“一直没机会问你,青叔的身份不简单吧?”当初游轮爆炸,坠海后辗转到了青叔家,是两人时隔数年后相遇还没多久,彼此都处于试探底细的阶段,费慎自然不可能开口去问邵揽余,后来也就渐渐忘了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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