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公筷,又为邵揽余夹了一回菜。“但是冷处理这个方式,你想都别想,你越不理我我会黏你越紧,反正最近公司没什么大事,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邵揽余盯着碗里那块西兰花看了会儿,夹起送进嘴里,吃下去后问道:“吃好了吗?”费慎道:“差不多,你呢?”邵揽余不答,率先站起身:“吃好了跟我来书房一趟。”两人一前一后,去到了二楼书房里。邵揽余坐在书桌前,激活芯片虚拟屏,开门见山说:“还记得之前在郁南镇里,从孟不凡体内拿出来的那瓶药吗?”没想到对方是要和自己谈公事,费慎愣了半秒,回答:“记得。”那次是孟不凡闯进郁南镇,被关进审讯室后,说自己身材瘦削以及脸上的烂疮,都是被逼吸毒所致。结果后面却从他的胃里,找到了一小瓶偷藏的粉色液体,因为成分有所区别,彼时他们将其称之为“第三代新型毒品”。为了追查孟不凡和毒品来源,邵揽余将何潭谢掩风两人安排去了三瑞里,又派了另一名下属程悬,跟踪在孟不凡身边监视他。现在邵揽余忽然问起这回事,难不成是有线索了?疑惑的目光望向对方,费慎手臂蓦地震了震。邵揽余往他的通讯聊天界面里,发送了几条消息,并说:“你先看看。”费慎立马打开通讯查看,聊天界面多了三张照片和一段录音文件,他将照片一一点开。第一张大概是在某个实验室里,桌上有许多排试管,试管里装的全是那种透明粉色液体。第二张则是一些纸质实验数据,费慎视线扫得很快,过滤掉不重要的信息,精准捕捉到了中间某些字眼——去甲苯胺酚,这是冷啡最主要的成分。而第三张照片的内容,是一个面积很大的地下仓库,昏暗的仓库挂着老式煤油灯,硕大的空间里放置了数不清的医疗床,几乎每张床上都躺了人。那些人身材干瘪,光裸的上半身舟状腹症状明显,肋骨清晰可见,胳膊手背上有很多细小的针孔。他们眼神空洞麻木,像垂垂老矣的暮年之人,又像被抽空了思想的提线木偶,床旁挂着输液的营养袋以及各类医疗设备,一时叫人分不清是病人还是瘾君子。三张照片大致看完,随后便是录音文件。文件非常小,打开发现仅有十秒左右,费慎直接在书房外放了出来。开头是一点模糊的嘈杂音,不消片刻,里面传来两个男人交谈的声音——
一个男人不太耐烦地说:“第三批货准备好了没有,马上就要用了,你别给老子中途掉链子,要是耽误了上面那位的事,十个脑袋都不够你掉的。”另一人口气讨好:“万哥您放心,我敢打包票绝对没问题,肯定在定好的日子之前备得整整齐齐的,毕竟是用在军队里的嘛……”对话声陡地消失,半秒后,刚才那位被称作万哥的人,骤不及防大吼一声:“谁在那?!站住!”一阵急忙的窸窸窣窣动静响起,紧接着,录音进度条结束了。翻看完全部消息,费慎面色不经意变得凝重起来,神情若有所思。这些情报里其中大部分内容,都和孟不凡曾经提供的那些线索关联上了,可是录音最后那句话,提到的军队二字……邵揽余在此时开了口:“这些是何潭谢掩风两人传回来的,但是在那之后,他俩杳无音讯,一直到今天为止,已经快半个月没消息了。”费慎皱眉,问道:“那孟不凡那边?”“失踪了,”邵揽余说,“孟不凡身份不简单,他的反侦察意识很强,进入柏苏后就失去踪迹了。”邵揽余说得比较委婉,实际上的情况是,由于当初费慎设计抢走郁南镇的那批军火,使得具体位置被暴露。为了郁南镇的安危着想,他不得不召回程悬,让他继续带兵守在镇里,换其他人去跟踪孟不凡。但显然孟不凡没那么好对付,程悬离开后没多久,在某个凌晨的夜晚,孟不凡利用地形优势甩掉了那些眼线,消失在了柏苏息川城中。费慎眉头紧锁,大脑思绪一刻不停,快速将这些已知线索在脑海中串联起来。少顷,他忽然联想到什么,立马向邵揽余讲述了前阵子斑鬣那件事。听完后,邵揽余神色没有显露太多惊讶,反倒好像早就知情一样,并不意外。看见对方这个样子,费慎马上猜测出来,这心口不一的东西果然还在暗中关注自己,好笑的同时又觉得心情舒畅。至少对方这些举动表明,在这段预谋已久的感情里,不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不过得意归得意,费慎没在此刻表现出来,免得又将某人惹毛了,故作正经说:“何潭他们有没有将毒品试验厂的地址给你?”邵揽余没回答,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信封样的东西,放在离费慎更近的桌面上。“你再看看这个。”费慎先瞥了眼邵揽余,后者面无异色看不出有什么,过后才拿起那样东西。仔细一看,还真是个信封,只不过信封里装的不是信纸,是类似贺卡的一张硬纸。硬纸上有几句话,应该是用机器打印出来的黑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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