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计划着利用穆筝的死,让库珀向科谟施压,令大西洋成为费家的敌对势力,使得安穆两家反目成仇。然后再想个办法从游轮上逃走,彻底脱离掉费惕的掌控,以此重获自由。而那场意料之外的爆炸,也在冥冥中助了她一臂之力。……“当时我不知道你也会上游轮,无意中把你牵扯了进去,抱歉。”讲了许多话,安娴嗓音有些哑了,神情间却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费慎却对这句话持保留态度。若说对方不知道他会上游轮,费慎完全相信,可要说是无意中牵扯进去,那他就不这样认为了。安娴当时想报复的,恐怕不只有费惕和安家,应该还包括费家其他人。在她看来,自己这一辈子都被自私自利的两家人毁了,大好的人生沦为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她不可能不恨。只是由于中间发生了诸多意外,出于无奈,只能放弃一部分计划。但无论如何,至少现在她最主要的目的都达成了,恨的那些人也都遭到了报应。如今物是人非,费慎没打算揪住不必要的东西不放,从善如流回复。“答案听完了,谢谢安小姐的解惑,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祝愿安小姐以后的生活,能一帆风顺。”“多谢。”安娴舒出一口气,收回目光,起身向费惕道别,而后一个人走出了凉亭。她从侧门离开祖宅,踏上了某条隐秘的小道。道路尽头有个分叉口,停着一辆私家车,安娴走过去,司机下来打开了后车门。她微微弯腰,对着车内的人恭敬称呼道:“邵先生。” 开口邵揽余一点头,安娴坐上了车。“事情都办好了,不出意外,他们应该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她说。邵揽余拿出一个黑色袋子,放在安娴手边。“身份卡、电子金还有居住证都在里面,等你过去,那边会有人接应你。”安娴将东西仔细收好,真心实意道:“多谢邵先生。”“不用谢,”邵揽余神色温和,公事公办的语气,“你做了自己该做的,这是你应得的报酬,我还得感谢安小姐愿意出面帮这个忙。”
安娴微微摇头,顿了顿,说道:“青叔那边……我就不过去了,拜托邵先生替我向青叔问一句好,辛苦他前段时间的照顾。”游轮爆炸当晚,安娴义无反顾从房间窗户跳出去,在燃烧的烈火中坠了海。她很幸运,靠着曾经学过的游泳技能,没被溺死冻死,也没被爆炸的余波伤及。在海水里飘了几个小时,侥幸遇到了一条小渔船,最后成功在东边上了岸。但安娴不敢耽搁太久,害怕费家或安家的人找来,亦或是撞见边境凶神恶煞的叛党组织,上岸后一头扎进复杂的山林,直往偏僻的小道走。她每天只睡三小时左右,饿了就捡些路边的野果吃,没找到野果就喝水充饥。艰难险阻的环境下,漫无目的地赶了五天路,不知不觉进入了雾镇村落附近。到了第七日,她终于体力不支,再加之碰上磅礴大雨,虚弱的身体失去意识,昏迷在了一座贫瘠的山坡边。等醒来后,安娴躺在了一张破烂但干净的铁床上。外出拾荒的青叔路过,好心将她捡了回去,并在安娴的恳求下,答应暂且给她一个容身之所。安娴在青叔家生活了一个多月,没有什么能报答对方的,只好每天多干些家务活,以此减轻青叔的负担。尽管生活质量不能和从前相提并论,但在村子里的这段时日,却是她近几年来过得最舒心和充实的日子。一个多月后,邵揽余出现了。对方直接道明来意,表示他有足够的能力帮她隐姓埋名,离开太平洋洲际远走高飞,以后能舒舒服服过完下半辈子,不受打扰,也无需担心被别人认出来。唯一的要求是,她必须在某日去到费家祖宅,并且替安家向费老爷子“求情”。安娴本不想掺和任何事,就算一辈子都需要躲躲藏藏,也不想再多看费惕他们一眼。可邵揽余认识青叔,为了报答青叔的救命之恩,她还是选择答应对方,重新出现在了众人跟前。“我会告诉青叔的,”邵揽余颔首,应下安娴的请求,“祝愿安小姐一路顺风,以后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找那边负责接应的人,他们会帮你解决。”事情嘱咐完,他与安娴正式道别,从侧边下了车。轿车携着一缕尾尘渐渐远去,带走了藏在人们心底深处,过往的那些难堪和不愉快,独留了些许不足为外人道的浅浅涟漪,只待消散。邵揽余走往与之相反的方向,在刚进入巷子路口时,碰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费慎背靠斜墙,唇边叼着一根细烟,没点燃。半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微雨,清凉地飘在脸上。他头顶罩着卫衣自带的兜帽,吊儿郎当躬着上半身,没骨头似的,垂下的目光专注地落在地面,不知在看些什么。听见脚步声,他偏过头,移动视线看了过来。两人不经意对上眼神,神色却司空见惯,丝毫不惊讶于会在这里看见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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