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兆兴摇头,无奈失笑:“你这孩子,这里只有咱们爷俩儿,就别跟我打官腔了吧,不如跟二叔说说,你觉得我这次做的是对是错?”对方说得含糊其辞,费慎却立即明白过来,费兆兴指的是前阵子扣押安向一事。此时此刻,揣着明白装糊涂多少显得刻意,费兆兴之所以这么说,必然是心里清楚,费慎大概也插手了其中的弯弯绕绕。他索性直言:“世界上没有哪件事,是完全对或错的,对错是非自在人心,不过是每个人自己的私心而已。”费兆兴生出几分兴趣:“那你的看法是什么?”费慎端着一个杯子,轻轻转动里面的水,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好像腐烂的血肉,已经没什么用了,如若不连根拔起,就会动摇根本,让整具躯体跟着坏死。二叔唯一的错,是太宽厚心软了。”此话一出,费兆兴先是怔愣须臾,而后面容严肃,陷入了沉思。费慎也不吭声,任由对方静静思考。不知等了多久,费兆兴总算回过神,开口的 故人空气里浮动一瞬间的死寂,画面忽然静止了刹那,有种陷入真空的沉闷。不过这只是费慎自己的感觉,另两人好像完全没和他在同一个维度。邵揽余刚出现,费兆兴便热切地迎了上去,一看就是真心的热情,并非在做戏。两人先是握了握手,互相问候几句,旋即邵揽余也进入包厢,来到了费慎跟前。费兆兴对费慎介绍:“小慎啊,这是邵揽余邵先生,还记得吗?你小时候见过的,快和邵叔叔问好。”费慎:“……”邵揽余好似完全不认为哪里有问题,笑容温和依旧,伸出一只手:“你好小慎,我是邵揽余。”费慎哑口无言,思维跟着迟钝,只觉得眼前这人疯了。费兆兴也是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见他没反应,还在一个劲儿催促:“小慎、小慎?邵叔叔和你问好呢,怎么傻了?你这孩子真的是……”“没事,”邵揽余打起圆场,“那时候已经是很多年前了,小孩子忘性大,不记得了也很正常。”半晌过后,费慎第一次发现自己忍耐力这么好,竟然还能站在原地,甚至伸手回握。
“邵叔叔好。”他逐字逐句,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几个字。邵揽余眼底笑意更清晰了,又说了遍:“你好。”当着费兆兴的面,费慎自然不可能像先前几次那样,抓着对方不放。况且他这会儿浑身不自在,只想赶紧离开现场,握了没几秒便松开了。恰好服务员进包厢上菜,三人分别落座。费兆兴坐中间,另两人各自在他左右手的位置,避免了直接接触。一道道精美的海鲜刺身被端上来,十几道菜摆满了整张圆桌,经理对了对账单数目,尊敬道:“菜已经上齐了,三位请慢用,有什么问题请立即呼叫我们。”说完,费兆兴动了第一筷子,紧接着是邵揽余。两人一边用餐,一边交谈甚欢,仿佛真是多年老友,相互间不见半分尴尬生疏,更没有≈lt;a href=”≈lt;a href=≈ot;/tags_nan/guanchanghtl≈ot; tart=≈ot;_bnk≈ot;≈gt;/tags_nan/guanchanghtl≈lt;/a≈gt;” tart=”_bnk”≈gt;官场上阿谀奉承那套。唯独费慎,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待着不自在,走了又不甘心。尚在纠结,费兆兴察觉出了他的心不在焉,话题间硬是将他扯了进来。“前阵子的寿宴,还真是多亏了你邵叔叔帮忙啊,要不是他控制住了那些人,那可就麻烦了。”费兆兴没挑明“那些人”是谁,费慎不着痕迹一蹙眉,直觉可能和安向有关。邵揽余接话:“您太客气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那点小事举手之劳,哪里称得上帮忙一说。”费兆兴喝了几口红酒,感慨着一叹气,情不自禁回忆起从前。“咱们认识了多少年来着?快二十年了吧,我年轻那会儿也没想到,一把岁数了,还能有个你这样的忘年之交。”始终不在状态的费慎,忽地感觉自己被碰了碰,便听费兆兴说:“小慎,说来你可能不信,这位邵叔叔啊,小时候还抱过你呢,就你刚满月那会儿,还是个小宝宝,他自己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没想到抱你却抱得特别稳,我记得他还送了礼物给你,我想想啊……对,就是你经常戴在身上的那块玉玦,是你邵叔叔送的……”在听到“玉玦”俩字时,费慎蓦地回过神,但后面的话已经进不了脑子了。他乍然抬头,望向邵揽余所在的方位,眉宇间布满惊疑而不可思议。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邵揽余也凑巧看了过来,谈笑自若的样子,好像早有预料,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费兆兴喝了酒兴致高涨,仍在絮絮叨叨,邵揽余也很给面子,时不时回应他两句。而旁边的费慎,耳边所有动静皆变得模糊朦胧,脑子里只剩下那句话在不断徘徊——玉玦是邵揽余送的。父亲费霄曾告诉他,玉玦是一位故人所赠送,其名叫沉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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