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合上,最后一点喧闹被关在外面,邵揽余身后恢复沉寂。他不急不忙扫视一圈会议室,初步判断,这里面至少埋伏了四五个人。见人进来,段斯昂仍旧无动于衷坐着,并没有要起身迎接的打算,甚至连主动开口的问候都没有。倒是邵揽余礼貌性寒暄了一句:“段首领,真是好久不见,近来可好?”段斯昂尽管是坐着的,眼神却居高临下睨视他,语气里的讥讽一点也不遮掩。“消失这么久,我还当你死了呢。”听了这话,邵揽余也不生气,莞尔道:“邵某命硬,托您的福,还能好好多活几年。”“是吗?”段斯昂冷笑,“那可真是让人遗憾,栾河道那回你没死成,乌勒海爆炸也逃过一劫,你本事不小啊邵揽余。”邵揽余眼神微冷一瞬,又很好地恢复无恙,从善如流说:“段首领过誉了。”会议室外,秦一舟将费慎拉到了人工楼道的通风窗户边。他面色不虞的教训:“你想干什么?里面那么多真枪实弹,打算和他们起冲突?”费慎甩开对方的手,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你也知道外面人多,随便开几枪,邵揽余都能被打成筛子。”闻言,秦一舟面容霎时古怪了几秒。“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起我们老板的安危了?”费慎不拿正眼看他,轻描淡写说:“关心自己的钱,有什么问题?”“没问题,”秦一舟面向窗户,无所谓笑笑,“只是关心之余,也别太低估你的雇主了。”他指了指窗户外,酒店大楼正对面,屹立着一幢与这边不相上下的恢宏大厦。“那栋楼里,荷枪实弹的人是这边三倍,每个方位点都安排了狙击手,还有你脚下踩的这块地板,埋了无数纳米追踪弹,”秦一舟拍拍费慎肩膀,暗含告诫,“任何人有异动,都是死路一条,包括你。”费慎神情依旧,不觉惊讶也毫无忌惮,反倒抬起胳膊搭住对方肩膀,幸灾乐祸地一针见血道——“秦助理,用不着担心我,你该担心的是,里面那个蠢货会不会把邵揽余气死,然后你们的交易就完蛋了。” 幕后推手此话一出,秦一舟目光陡然冷冽几分,脸上没了温度。费慎极其敏锐地察觉到对方心情变化,却依旧吊儿郎当:“别这副表情,邵揽余绕这么大弯子,费这么多功夫,要我还猜不出你们想做什么,岂不是跟那个姓段的一样蠢,对吗秦哥?”秦一舟:“……”“别喊秦哥。”他硬声说。“难道你比我小?” 费慎奇怪,上下打量眼前的人,“不像啊。”
“……”秦一舟努力绷住神情,将话题扯回正处:“不管你知道些什么,管好自己的嘴,别给他惹麻烦。”费慎将对方肩膀松开,面色有些犯难。“那你们得给封口费啊,毕竟我这个人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招惹麻烦。”秦一舟凌厉的眼神刺来,费慎确信,那一刻对方真真切切动了杀心。费慎神态收放自如,又立即恢复无害:“开个玩笑,别当真。”秦一舟目光微凝,那股狠辣凌厉浅浅褪去,恍如什么都没发生,背过身专注地留意大楼外的情况。因此也就没发现,背后人上一秒眼底那些丰富的情绪,下秒化为一团吹散的烟雾,逐渐消失不见。蓄意的、无辜的、戏弄的统统都没了。费慎脚步一转,侧身斜靠墙壁,抱胸垂下了眼皮。面上神情晦暗不明,心头却扬起千丝万缕。邵揽余制造了那起游轮爆炸,成功从乌勒海脱身后到了陆地边境,他的最终目的地既不是尤州城区,也不是郁南镇,而是与维冈的这场军火交易。时隔大半个月,费慎不停猜测不断推翻,临到此时此刻,终是将线索全部串联起来,摸清了对方整趟行踪的意义所在。邵揽余身为三区最大的军火商,任谁都要给几分薄面的家族掌权人,能让他冒如此大风险,费时费人又费力,绝不可能仅仅是笔生意这么简单。站在外界的角度来看,他从那场海上爆炸中失踪,至今下落不明,俨然是切断了一切跟踪监视的可能。上岸地点选择尤州村落,而不是靠近柏苏更安全的地方,极有可能是为了避开柏苏政府的眼线。路上他贴身带着自己,并且带进了隐蔽的郁南镇,然后又向他抛出合作的橄榄枝。结合一连串行为,说明邵揽余并非将科谟当作完全的敌人,甚至在尝试将其转化为一个强大的盟友。避开柏苏眼线、售卖武器给维冈、拉拢科谟费家……费慎眼神忽凛,脑海里闪过一个始料未及的猜测。难道邵揽余想对付柏苏?不,不可能。费慎很快否认了这个荒谬的推论,据他所知,邵家主宅就建立于柏苏中心息川城,在息川的地位非常之高。而如今柏苏的首领,是一个叫施康年的老头子。论起实力,柏苏政府是三区中最弱的那个,之所以很多人忌惮柏苏,忌惮的其实是邵家,只要他们存在一天,柏苏就能有一席之地。为此施康年简直将邵家当成尊佛一样在供着哄着,生怕他们脱离柏苏,投奔别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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