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甚至还赌气的想道:若是登上皇位的是老十四,怕是昨夜皇额娘或许不会轻易的放弃生命,做出如今这般令皇家蒙羞的选择。翌日一早,因为皇上对太后的死因心知肚明,便也顾不得许多,以太后要尽快入土为安为借口,匆匆发丧。虽然丧礼期间,也有传言说丧仪俭薄,但皇上坚持亲自守灵,数次在悲泣中晕厥过去,这下倒也是平息了很多争议。不过皇后和齐妃这次倒是很争气的在灵前尽量多撑了一会儿,最前头的皇后,在她手中的素帕子之下,隐着一个缓解她头疾的香囊,整体下来,倒是在丧仪上没有出丑。但随即而来的结果就是,香囊在这次的过度使用之后,里面的香味近乎于无了,皇后跪在灵前的哀愁,这下子倒是更真了几分。皇后其实在心底里也质疑过太后的死因,但皇上三缄其口,她倒是不好追问了。况且太后素来行事沉稳,在后宫里也没有与其他妃嫔不睦,倒也不像是有人谋害。而华贵妃自然是整个丧仪过程中最不诚心的人之一,只要一看皇上晕厥过去,华贵妃就自发的站出来,以侍奉皇上为由,留在养心殿躲懒。皇上躺在床上,一面是年纪大了,一跪这么长时间,身体是真的有些受不住。一面还在心中怨恨,对华贵妃和其他嫔妃的躲懒行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追究。忙忙碌碌好些天,终于在年前,丧仪都收拾利索了。只是太后这边都已经入土好久了,那边隆科多的尸体,皇上直接下令装钉在棺材里,将其发还回家。那间圆明园的偏房里听说都臭了,好在很快入冬了,发现的人也不多。这辈子隆科多最后死的不体面,朝中也有不少人议论,但皇上用严酷手段整治了一批后,倒是安静不少。只是隆科多一倒下,朝中也就属于年羹尧和张廷玉两人位高权重。张廷玉虽然看不上靠军功上位的年羹尧,可现在也算是成了儿女亲家,年熙一直以来的行事教养他也看在眼里,所以年羹尧和张廷玉现在并没有相争的事情发生。张廷玉和年羹尧表面上和和气气的,但处在上升之势的瓜尔佳鄂敏和甄远道倒是开始明争暗斗。不过终究还是瓜尔佳鄂敏这个真小人更胜一筹,在敦亲王事后的讨伐和隆科多的罪证的搜索上,表现的更为优异,立下的功劳也被皇上看到了眼里。翊坤宫炭火上烤的栗子正散发着浓郁的栗子香,华贵妃穿着一件月白色缎织福纹氅衣,外面穿着一件灰貂绒对襟马褂。华贵妃伸出戴着白玉镂雕护甲的手指,轻轻划过领肩上的风毛,同底下的颂芝闲话道:“今年内务府送来的皮子成色不错,件件都油光水滑的。”
坐在圆鼓凳上的颂芝,穿着一身丁香色的宫装,闻言抬头笑道:“娘娘,您前些日子,赏赐给奴婢的那件灰鼠皮制成的坎肩也很好看啊。不过还在太后孝期,上面绣不成很多花样,可奴婢一走出去,照样让其他宫里的小宫人们羡慕不已呢。”华贵妃看着窗外的大雪压梅枝,笑着说道:“今年大都是风调雨顺的,各地进贡的皮子也多了不少。皇上前些时日也添了一件大猫皮做的氅衣。看着倒是还不错。听说皇上还赏赐了哥哥一件,也不知道做成衣裳了没。”“大将军威武不凡,穿着肯定更加气派。”华贵妃吃了一个板栗仁,眉眼微挑的点了点头,心道:那是自然。华贵妃一扭头又看到颂芝头上戴着一个巴掌大的浅粉色蝴蝶结,式样精美,上面还点缀着不少水钻。华贵妃好奇道:“颂芝,你发髻上的这个浅粉色发饰倒是挺衬你呢。”颂芝抬手摸了摸发髻上的发饰笑道:“娘娘,这是前两天妙贵人给您送松柏护手膏的时候,顺手带给奴婢的,说是新年礼物。”华贵妃笑道:“本宫瞧你戴着倒是挺衬你的发髻,妙贵人果真是有些巧思在身上的。”华贵妃抚着细嫩如凝脂的双手,赞道:“妙贵人知道本宫不常用带有梅花香味的东西,专门和安常在一块调出了雪中松柏的气味,却是有心了。本宫本想着试试,结果这个寒冬里涂着,效果倒是不错。”颂芝剥着板栗回道:“前几日下的雪比今天的还大,听说妙贵人那几日还经常往咸福宫里找安常在,敬嫔娘娘虽然在一旁帮着招待,但是奴婢瞧着敬嫔娘娘可比之前年轻爱笑多了。”“有安陵容作伴,她也有个事情做,可不是越折腾越年轻。”“什么越折腾越年轻?”华贵妃没看见人影就知道是谁来了,像这样悄无声息的闯进来翊坤宫的,除了皇上再没别人。就连规矩一般的丽嫔,都知道进门之后先喊几声,谁像他似的,爱听人墙根,快走到跟前了才出声。想是这么想,华贵妃还是要起身迎上去两步,行礼笑道:“皇上万福金安,臣妾在和颂芝说笑呢,说是近日见了敬嫔,感觉是看着年轻不少。”皇上走到炉子前烤着着双手,听了华贵妃这话,眼中思虑一瞬。这他倒是没有注意过,不过有时间去咸福宫看看,悄悄打听一下,敬嫔是怎么保养的,要是对他有用,等孝期一过,就封敬嫔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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