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海还在出门前,在手中拿着一件金线密织孔雀纹墨绿色的斗篷。“娘娘骤然出了门,小心着了寒气,披上这件厚绒斗篷好歹避一避。”华贵妃看向身侧,周宁海弓着身子双手呈上斗篷,并不抬头,只是手可能因为寒冷都有些发抖。华贵妃接过斗篷,顺手就将手中捧着的小手炉递给周宁海。“本宫没手拿了,你先帮本宫拿一会。”华贵妃自顾自的披好了斗篷,这下子,所有的冷空气都被隔绝了大半,白色的绒毛围着华贵妃的小脸,威严妩媚中又增添了一丝娇俏。周宁海感受着手中的温暖,却只敢弓着身子盯着斗篷垂下来的华丽的花纹。华贵妃放眼望去,院中刚移植的几棵红梅,不到片刻,枝头上的落雪都纷纷落下,不知是被院中追逐的两人,不小心碰掉的,还是被笑闹声震落的。“你们主仆倒是会玩,下着这么大的雪,一个个都待在院中,也不怕着了风寒。”透过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华贵妃只看见一个身穿着明黄色衣衫,外面套着一件黑貂绒马褂的人站在大门口,身边跟着一个弓身打伞的太监。即使看不清楚,华贵妃也能听出来是谁。华贵妃赶紧迎了上去,“皇上万福金安,这么冷的天,皇上怎么来了。”皇上连忙将苏培盛手中的伞取出,走上前打在他和华贵妃头顶。“没打伞也敢出来,快进去。”颂芝和莲芝也都停止打闹,赶紧告罪道:“奴婢知罪,还请皇上责罚。”“一个个的都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快都回去。”雪中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进殿内。进殿之后,皇上连忙帮年世兰整理身上的落雪,感慨道:“这雪下的罕见的大,看来明年是个好年呀。”华贵妃脱下厚重的斗篷,笑容明媚的说道:“皇上福泽深厚,定当上天庇护。”皇上今年被流言若扰,所以对这些寓意着大吉之兆的事物态度上更是热切。此刻,闻华贵妃所言,皇上心中也是舒心不已。 和亲雪中到访,自然是有要事,华贵妃细细算了下时间,就大概知道皇上为何要来。皇上拉着华贵妃的手先在炉边烤了烤,等暖的差不多,两人面对面的坐在罗汉床上。不同刚才的和煦,现在的皇上面色郑重。华贵妃知道为何之后,反倒是不慌不忙的给皇上嘴里喂了颗板栗。“这板栗剥了有一会儿了,也不知凉不凉。”
皇上脸色回暖:“朕真是娇惯了你,竟然让朕来试探吃食的冷暖。”“皇上就说好不好吃吧。”皇上感受了一下口中的滋味,故作夸张道:“世兰亲手喂的,自然是香甜。”华贵妃看着皇上,静静的品着杯中的茶水,皇上揉了揉额头,还是没忍住开口道:“朕在世兰这儿倒是舒心,可今早上却是遇到了些烦心的事。”我就知道。华贵妃眼波流转,带着笑意道:“看皇上这般烦心,想必是朝堂之事吧。”皇上看着窗外叹道:“是也不是。”华贵妃可不想陪皇上猜谜,皇上不说她也不问。现在太后和皇后都病着,后宫里他只能和她商量。“今日早朝,准葛尔派人入朝求亲,为他们的英格可汗求娶大清的公主为王妃,以安边民之心。”“天朝公主下嫁和亲也属于常事,只要从宗室里挑一个合适的女子,安个封号嫁过去就是了。”皇上眼神冷静,却透着寒意。“可这次,他们想求娶的是咱们大清的嫡亲公主。”华贵妃沉思了一瞬,面上露出不屑道:“嫡亲公主何等尊贵,没想到这些边疆部族还学会讨价还价了,这可不像是要与大清平和相处的样子。更何况英格可汗已经年逾六十,这不是明摆着让公主嫁过去受苦吗。”皇上看着年世兰面色难看道:“朕怎会不知道,可现在准葛尔态度强硬,朕也是为难。”华贵妃本不欲多说,可年家的家风在这,岂容有其他部族放肆。即便是真有战事,她也是不怕的。况且这事办好了,年熙那事她也好张口。“臣妾本是后宫之人,不该罔议朝堂之事,但嫔妾有一想法,不知皇上可愿听臣妾讲讲。”皇上眉头一挑,看着华贵妃道:“世兰但说无妨!”“臣妾觉得准格尔此举这就是在试探咱们大清的态度,一味的纵容怕是早晚要生出狼子野心。”看皇上还在低头沉思,华贵妃递了台阶道:“当然这也是臣妾的愚见,皇上的看法才是最主要的。”“朕何尝不想强硬,可是万一引起他们的不满,又一场战事,劳民伤财啊,朕要为天下人考虑。”“皇上仁心,一直为大局考虑,可臣妾更觉得还要为将来考虑。”皇上抬头看着华贵妃,内心细细咀嚼着刚才的话,“将来……”“现在咱们大清兵马正肥,要是还敢来犯,正好拿他们立威。不然放纵他们,等几年之后,怕是他们也势力大增了,与他们僵持太长时间,对咱们大清更不利。要是他们愿意退让了,咱们这边只嫁一个宗室女,也不伤颜面,也显得咱们大清嫡出公主的尊贵,以后再想和亲,也更显皇恩浩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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