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廷玉即使后面还要上奏劝诫,但也不会告诉隆科多。隆科多来张府一趟,内心的焦急却是没有得到一点缓解。可他又不想直接与年羹尧硬碰硬,因为这种受贿举荐的事情,他自己以往也做了不少,只是阵仗没这么大而已。隆科多坐在回家的马车中,觉得不能就这么放任下去,必须得有个人出面让皇上提防着年家才行,不然任其发展下去,将来这朝堂之上,哪还有他隆科多的立足之地。 隆科多养心殿苏培盛打开帘子走到皇上近前说道:“皇上,太后让您忙完了去寿康宫一趟。”皇上放下手中的奏折,捏了捏眉心。皇上感觉还是缓解不到位后,伸出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旁边厚厚的一摞弹劾年羹尧任人唯亲、收受贿赂的奏折。这些上奏的官员看似都毫无联系,奏折上也都写的义正言辞,可除开张廷玉那几个人,余下的就数与隆科多有丝丝缕缕牵扯的人最多。他本想只是肃清一下朝堂,打压一下受贿买官这个风气,顺便再……依法惩处一些官员,没想到现在倒是蹦出一条大鱼。寿康宫太后坐在罗汉床上,穿着一件墨色洒金的大氅,颈肩还围了一圈红棕色毛领子,罕见的在冬日里就打扮的这么精神。太后看见皇上穿着厚实的貂裘走近之后,脸上不由露出温暖的笑意。看来上次她让皇上添衣,皇上还是听进去了。“儿子给皇额娘请安。”“快坐吧。”等胤禛在另一侧坐好后,太后挥手让一旁的小宫女呈上来一件墨狐皮做的大氅。太后身边没有竹息在一旁帮忙传话,只得自己亲自开口道:“这是前些时候隆科多让人送进宫的一张上好的墨狐皮,哀家想着这么好的料子给皇帝做一件狐毛大氅正合适不过。”胤禛来之前就已经隐约意识到了什么,现在真的从太后嘴里听到那三个字顿时就觉得更加的厌烦疲倦。只是这些情绪一直被皇上掩饰的很好。皇上伸手摸着油光水滑的大氅,嘴角微微勾起:“果然是件好东西,皇额娘该自己留着才是。”太后从侧面看皇上的反应,看上去也挺喜欢这件大氅的。皇上喜欢就好,这样接下来的话,她也好张嘴了。
“人老了,不大爱出去走动,留着可惜了。倒是皇帝前朝后宫的两头跑,做一件大氅用来御寒倒是正好。”“多谢皇额娘关心。”太后转动着手中的紫檀佛珠,状似无意的说道:“听说这两天皇帝总是去翊坤宫居多?”皇上暗自叹口气道:“是。”太后侧过脸看着皇上,脸色不是太好的说道:“哀家可是听说,皇帝最近在朝堂上提拔了不少年羹尧推荐的人才,这背后华贵妃可是出力不少啊。”皇上面有不满,这等后宫干政的大罪扣在华贵妃头上,这要是坐实了往后这可就成了大把柄了。皇上看向太后连忙解释道:“这话儿子倒是不曾听说,与华贵妃相处的时候,儿子也没有看出来,华贵妃有这等干政之嫌。再者说华贵妃一向遵守宫规,连养心殿平日里都少有踏足。”太后看她一提到华贵妃,皇上就立即反驳,太后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但想了想,还是先针对年羹尧才算是不负人所托。“年羹尧回京之后,家门口可是比朝堂上还热闹,这皇帝总听说了吧。”皇上也不想和太后闹的太僵,点了点头道:“这个儿子自然是知道的,也有不少朝臣参奏年羹尧。但年羹尧刚立了大功,儿子也不想对他太过苛刻,寒了将士们的心。”见皇上知道这件事并且有心纵容,太后连忙劝道:“皇帝要想厚待年羹尧,赏银子赏物件都行,但这朝堂之上的官员任免,何等的关键,皇帝还是不要听信年羹尧的一面之词为好,再说年羹尧也只是一个武将……”皇上既是想放长线钓大鱼,自是不肯将其中的缘故给太后讲透。而且年羹尧在这件事里是无辜的,凭白背了骂名,他这个最终得利者,也是应该在人前尽量的维护一二。况且太后在他面前,给他掰开揉碎了讲这其中的利害,难道就没有自己的私心?难道这不算干政?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皇上心下烦躁,不等太后说完就出言打断道:“儿子明白。”看皇帝现在都不听她把话说完,明显就是不耐烦的样子,太后冷笑一声:“皇帝心里有数就行。只是这些时候哀家觉得心里不舒坦,想让华贵妃来侍疾两天,皇帝怕是要心疼了吧。”皇上心中黯然,太后竟是为了隆科多,连他这个儿子都可以不放在眼里,随意得罪。太后心疼十四弟他还能理解,但现在就连隆科多都要排在他前面来吗。皇上内心压抑,嘴上却是愈发恭敬道:“华贵妃是儿子的嫔妃,自然是要孝敬太后的,让太后心里不舒坦,是儿子的不是,还请太后宽恕。”太后听着皇上竟是连皇额娘都不叫了,太后叹口气后说道:“只是天寒不舒服而已,怨不得皇帝,皇帝只管顾好自己的身子,处理好政务,哀家在后宫也就舒心了。”“儿子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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