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爷是不是早就知道你身份?”
萧楚将帕子折起来,慢条斯理地收回袖中,这才抬起眼点了点头:“柳康业与学堂的李夫子都曾是我外祖父的门生,从前见过我。”
“你是因为他们才来的兴远县?”
林之南问。
萧楚摇头,他看了眼陈远,“是金侍卫送我来的。”
林之南眨了眨眼:“金陵?”
萧楚见她不解,便介绍道:“陈员外曾经是平南王的副将,归隐之后便一直住在兴远县,那应当是在南儿你出生之前的事,这也是金侍卫告诉我的。”
所以萧楚在逃离上京城之后,之所以选择来到兴远县,并不是为了投奔他外祖的门生柳康业与李夫子,而是因为金陵认为当时放眼整个北齐,只有陈副将值得信任。
林之南是真的惊讶了。
她从未见过她爹爹的那位副将,但模糊记忆中他爹爹和其他叔伯似乎确实曾经提到过他们有这么一位同生共死过的兄弟,他爹爹还曾经跟她说过,等南境稳定下来,有空带她去看看江南的小桥流水。
她扭头打量陈远:“小陵子好像说过,他有过一个朋友,你们还跑去田里比谁尿得高,结果光着屁股被一群鹅追着跑——”
“那人原来就是大哥你啊?”
陈远的表情从懵逼转为羞恼,面孔涨得通红:“胡说八道!”
林之南握拳敲掌心:“看来是真的。”
陈远胸口剧烈起伏,半天压下去火气,然后皱起眉,困惑看林之南:“你认得金陵?你究竟是——”
他说完,又若有所思地看向江楚,脑海内思绪飞快转动。
从前对于江楚来历的猜测一一划过脑海,他突然怔住,因为想起了江楚一直在叫她“南儿”,以及她称呼江楚为“阿楚”。
南儿。
南这个字眼,对他们陈家来说有着格外特殊的意义,南境是他的父亲大半辈子征战与守护之地,那里还镇守着他们家宣誓效忠的那位大人。
而那位大人的女儿,传闻中早已死在蛊虫之灾中的那位南阳小郡主,全名便是林之南,且与面前这名少女年岁相当!
当初江楚刚来到兴远县时,他还曾异想天开过这小子会不会是女扮男装,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早就心灰意冷的他爹会突然振作起来。
而现在,眼前这少女比江楚更加符合他的猜测与想象!
那么倘若她当真就是小郡主,那被她亲昵叫着“阿楚”,说是指腹为婚的江楚的……岂不就是——
陈远的眼眸倏然睁大,他略带惊恐地望向那个三年来朝夕相对,早就很熟悉模样但突然就变得无比陌生起来的少年。
萧楚静静地负手站在那儿,微微仰着脸,平静地看着他。
明明是仰视的视角,但他只是站在,却也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压与气势,仿佛与生俱来,刻在骨子里。
这一刻,他不需要说任何话,也不用任何东西来证明,就只是站在那儿平静望过来,陈远便完完全全地相信了他的身份。
腰侧佩剑与刀鞘摩擦发出一声轻响,陈远猛地后退半步,单膝跪地,低下头:
“卑职陈远,参见殿下,殿下千岁!”
“拜见郡主!”
刚刚颤抖着爬起来的小胖子元宵被陈远突然提高的大声给吓得双腿一软,差点也跟着跪了下去,阿耶拎住他后脖领,他才勉强站住,只茫然无措地看着眼前场景,颇有种我是谁我在哪儿这是怎么回事的迷茫感。
“嚯!”
林之南一个跳步让开了陈远正对的方向,拍拍胸口,“大哥,不要突然行这么大礼啊,怪吓人的!”
萧楚弯腰扶了扶陈远的手臂,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我早就不是殿下了,我叫江楚,起来吧兄长。”
“殿下万莫要再唤兄长了!卑职担不起——”
陈远惶恐的话说了半截,肩膀被林之南狠狠拍了一巴掌,拍得他还跪着上身就往前栽,差点一头扑到萧楚怀里去。
“这么客气干什么啊,都说了是自己人了。”
林之南笑嘻嘻说,“招呼都打完了就该干正事了,在这么拜见来拜见去的,天都要黑了。”
陈远一时无言,萧楚笑着朝他点了点头,他这才略带拘谨地站起身,然后试探问:“殿下,那接下去我们——”
“兄长同南儿一样叫我名字即可,”
萧楚看了林之南一眼,忽的沉默了一下,偏过脸说道,“目前看来,受害者大多都是流民,我们可以先去附近流民聚集处查找相关线索。”
“我倒是有更方便快捷的法子。”
林之南笑容明媚地说。
陈远正要问什么法子,就听到萧楚突然严厉地一句:“不准。”
他从未听过萧楚这种语气,吓了一跳。
林之南也愣了下,她看着萧楚突然苍白的脸色,感觉到被他死死抓住的手,她眨眨眼,突然明白萧楚为什么这么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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