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亲眼看着阮鹤生上车离开,车缓缓驶出去,她走到马路旁,就这么注视着他远去。
还是周成透过后视镜发现了不对劲,他说:“阮先生,后面似乎是春山小姐。”
原先闭着眼假寐的阮鹤生睁开眼,说:“回去。”
“好的。”
车倒回来的时候春山反应过来,她被看到了。
春山有点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像是夏天的雪糕融在了裙子上,黏黏糊糊。
车窗落下,阮鹤生的脸赫然出现,他说:“原来真是你。”
周成识趣地说有东西落在饭店,要去找一下。
春山再次坐进阮鹤生的车,他问:“怎么在这里?”
上次是春山问出这个问题,这次换成阮鹤生问。
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春山闻到了,这才对,他是寿星,一定有很多人敬他酒。
春山垂着眼睫,她不想骗阮鹤生也不想骗自己的心,而且这件事用巧合来糊弄说不过去,她说:“我只是想对你说一声生日快乐。”
闻言,阮鹤生笑了一下,春山低着头,没看见他眼中的笑意,他说:“是吗?”
春山说:“嗯。”声音很轻,听得出她情绪低落。
阮鹤生脸上的笑意顿时不见了,他皱着眉,“不高兴吗?”
春山摇摇头:“没有。”
“春山,你在骗人。”
春山不说话,阮鹤生问她:“为什么不高兴,告诉我。”
他声音很温和,哄着春山说实话,像诱骗水手的塞壬。
春山和他对视,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阮鹤生,你有喜欢的人吗?”
阮鹤生对那个女孩的模样她不是没有看到,她不是多愁善感的性格,只有面对阮鹤生,她会患得患失。
超出春山预料的,阮鹤生说:“有。”
心中的失落无法掩盖,春山的劲头一下就消失了。
她说:“好,我知道了。”然后果断地打开门离去。
周成估摸着时间出来,为了不让春山起疑,他特意又买了一盒黄油饼干。
没成想一出来就看见春山独自离去,背影还很坚毅,他摸不着头脑了,回到车里,副驾驶上俨然是一盒与他手中相同的黄油饼干。
他感受到阮鹤生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没敢多问。
春山没能坐上公交车,她斥巨资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到回了家仍然浑浑噩噩。
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骤然响起敲门声,她心一惊,上次的事她还心有余悸。
“春山,是我。”
是阮鹤生的声音,他在外面。
春山静静地坐着,思索了片刻,她还是起身打开门。
阮鹤生说:“听说丽都饭店的黄油饼干还不错,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过生日还记着给她买黄油饼干,可是又喜欢别人,真奇怪,
春山的表情冷冷的,“对不起,我不能收陌生人的东西。”
“春山,我是陌生人吗?”
他不笑的时候其实给人很不好接近的感觉,尤其是现在,春山真怀疑她说了“是”之后会被怎么样。
春山心中有怨和气,她坚持说:“我们才认识几天而已,你当然算是陌生人。”
“‘才认识几天’,”阮鹤生玩味地重复着她的话,然后说:“春山,你不是每天都会在阳台上偷看我吗。”
长达三个月的心事被拆穿,春山的表情变换多彩,羞耻,尴尬,愤怒皆有之。她情绪上头,仰着头说:“我就是喜欢你,怎么了,犯法吗?”
在阮鹤生的视角里,她脖子梗得像只大白鹅,倔强又可爱。
他说:“喜欢我不犯法,春山。”
似乎他格外喜欢春山的名字,每每阮鹤生说出“春山”二字时,春山心中都会一颤,“可你不喜欢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你?”
“你……”春山仔细想了想,他好像确实没有说过不喜欢她,“可是你也没有说过喜欢我。”
她又理直气壮了。
阮鹤生叹了口气,“我以为在车上已经算是我对你的回答。”
春山呆住了,“回答?”她确实问过阮鹤生有没有喜欢的人,他说有,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片刻后,她反应过来,“所以你说的那个人是我……?”
阮鹤生说:“是,所以你可以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这件事带给春山的冲击太大,她只觉得脸很烫,很红,脑子无法思考。
两盒黄油饼干整齐地堆在茶几上,阮鹤生说:“你似乎对我有一些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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