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寅坤向阿耀使了个手势,一把手枪擦着地面被丢过来,男人一手快速把枪往上提,又瞬间向反方向推,使套筒由于惯性跟枪体产生相对运动,完成单手上膛。怀里的人还紧紧的搂着他,这么看着还真有点落难鸳鸯的意思,“兔,该走了。”声音听起来与平时不同,略显低沉嘶哑,说着他还捏捏埋在自己胸膛上女孩的脸蛋儿。
夏夏把手移开伤处褪出男人的外套,低头看去,自己的半截袖子被染成红色,甚至移开手的时候都能感到大量的血往外涌,她想起爸爸就是中枪后失血过多死的,当时爸爸把自己护在身下,子弹打在他身上也震在她心上,那是爸爸给她最后的爱,而眼前这个男人,也是一样用自己身体为她挡了炙热如火的子弹,什么样的感情才会为对方不惜生命呢?他说他们不是情人,那又是什么呢,如果是叔侄,那这算是亲情吗,还是……她从来都不敢想的那种感情。
随着俄方货轮上连续几声枪响,周遭人群也开始仓乱,下面舱室的俄方人员果然匆忙往甲板上跑。集装箱上狙击手的脸被枪弹穿的血肉模糊,跌撞坠落擦出一条血迹,周寅坤见机起身,一手束着夏夏的肩,一手拿枪,往红色货轮方向跑,瞬间枪声跌宕起伏,阿耀目光扫过货轮每一处窗口,迅速找到目标位置连发数枪,这个位置离撤离的货轮仅约五十米,但想不被发现就要从后方绕,让对方无法确认撤离的货轮是这几十艘中的哪一艘,毕竟坤哥受了伤,要是没受伤大概会带着他跟亚罗冲上俄方隐匿的船,把他们剿个干净来个清盘。
这一路尽管并不远,可夏夏明显感觉男人脚步有些踉跄,表情上却一如既往,没有表现出一点不同。他们在距离撤离货轮附近的集装箱后看着几个俄方人员搜查了每一艘来往香港的船只,男人就那样一直把她圈在怀里,直到上了船他才觉得身体无力,单膝跪在地上,紧接着整个身体都跟着跌了下去,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悸恐刹那涌上心尖,眼泪不住的往外涌,那声音带着哭腔抽泣着,“小叔叔,小叔叔,谁来救救我小叔叔——”。
此时跑来几名船员,说话的人是这艘货轮上的船医,长相斯文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说着一口粤语“我是船上的医生,让我来看看周先生吧,看起来出血量很大,快先把他抬到医疗室”,说完另外几名船员将周寅坤抬到医疗室的床上。眼看白色的床单片刻间就被染成红色,夏夏手不自觉的攥紧自己的衣角,控制不住的全身都在发抖,颤巍巍的问“他会死吗?”
“周小姐,周先生大致是后腰左侧处受伤,不过还要确认中枪准确位置,看看肋骨有没有受损断裂、有没有伤到脾脏和大动脉等等,当然我一定会尽力的,担心这种血肉场面会给周小姐带来不适,还请您在门口稍等。”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退出门外,没有一点表情,而眼泪却像开了闸的自来水。
门开了,船医手上染着血,声音听的出急迫“周小姐是这样的,周先生虽没伤及脾脏与腰部主动脉,但有伤及动脉,左腹壁也有受损,手术中出血量较大,从患者情况来看,不急时输血会有生命危险,但船上条件有限您是知道的,或者我们可以发动船员看看是否有和周先生匹配的血型——你觉得…”
闻言,夏夏甚至感觉被自己的心跳震的麻木,一秒不等的脱口而出“是什么血型?”
“a型血,且需要1000毫升,也可能会更多。”
“我可以,我可以!我是a型血。”
“这个——如果输出血量较大也是会有生命危险的,所以我这边是不建议的。”
她只知道现在不能耽搁一分一秒,发动船员是需要时间的,多一分种就多一分危险,现在她就在这里,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我真的可以,我身体很好,如果到时候不舒服我会说的,可以先用我的血,再去发动船员,这样都不会耽误,他真的等不了,求求你。”
“那好吧,如果期间有任何不适都要及时告诉我,这也是为了保证周小姐您的安全。”
她和周寅坤就隔着一道医用帘子,能清晰闻见血腥味,那感觉让人窒息,想看又不忍去看。针管埋进她手臂的静脉,沁出输血管装满血袋,不知为什么那个男人做了那么多坏事,不折不扣烂人,可又控制不住的想让他活着。
夏夏总共输出血量850,两名相同血型的船员各献血450。因血量输出较大她已经面无血色,眩晕无力,最后还是船医劝阻才停下来。心里只是执着的不想放弃,大概是不想放弃一条人命,不想放弃那个人的命。
手术结束后,周寅坤被安置在货轮底层的员工客舱,条件有限,房间也比较简陋,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木桌和一张小沙发。她就一直守在床边寸步不离,晚上就窝在小沙发上蜷着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伤心,明明是伤害过自己的人,在他杀了阿伟哥哥,又强制她跟他发生关系后,竟然此刻内心萌生一个古怪的念头,她甚至在想如果她没逃跑到俄罗斯,现在的他就不会这样像个死人是的满身是血的躺在床上。
第四天的夜里她正睡着,耳边传来男人微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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