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从压抑的灵堂出来,掏出兜里的烟点燃,吸了一口后,他顿时觉得脑子清醒多了。
吞云吐雾之间,他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矮小房子,那段被他拼命压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不断地涌上来,而那个高挑的身影,也随之出现在了脑海中。
他狠狠地吸了口烟,额间蹙成了一个川字,闪着狠戾目光的双眼下,一片青黑。
烟很快就烧完了,他吐出最后一口烟雾,把烟屁股扔在地上踩灭了。
很快,从屋子里又走出来了一个肥胖的男人。
“勇哥,怎么样,今晚到我那将就一晚吧,你那破屋都塌了。”
那人比王勇矮了一个头,染着一头黄毛,小眼睛塌鼻子,看着就像混混。
王勇瞥了他一眼,点头答应了。
“行啊肥成,十年没见,你就盖起了楼房娶起了媳妇,出息了。”
“哪有你勇哥强啊,在城里房子车子都买上了,不过说真的,你要是还留在村里,说不定今天建房子娶老婆的就是你了。”
那黄毛咧开嘴笑了,露出了一口黄牙,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娶的还是以前爱跟在你身边的阿梨,你俩少年情人终成眷侣啊。”
王勇口气颇酸,这死胖子,结婚的时候也不请他,悄咪咪地就成了家。
“哈哈哈这话说的,阿梨15岁就跟了我,现在不嫁给我要嫁给谁啊?不过你十年前就这么急冲冲地走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王勇一把搂过黄毛,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揉了揉他的头,扯着他就往村口菜市场走去。
“管天管地管那么宽呢你?上菜市场买菜吧,这顿我请!”
黄毛一听,脸上的笑容更加大了,反搂住了王勇,加快了步伐。
“上道!我老婆还在家里等我们回去呢,赶紧的吧。”
两人说说笑笑地走远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灵堂里,正中央挂着的那副老人遗像相框上,折射出了一抹白色的修长身影。遗像里的老人,神情哀切忧伤,一双被松弛眼皮包裹住的混浊眼睛,忧愁地望着远方,似乎在担忧着什么。
而屋里忽然起了一阵风,卷着没被烧掉的纸币袭向了远方。
晚上酒足饭饱之后,王勇和肥成正坐在藤椅上,摸着各自的肚皮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肥成媳妇把碗盆啥的端进厨房后,便再也没出来,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四周有些安静,安静到连蝈蝈的叫声都听不到,而夜幕笼罩着的村庄,如化不开的墨一般,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勇哥,吃惯了城市里的山珍海味,咱这小村子的家常便饭还能入您老口吧?”
肥成打了个饱嗝,拍了拍自己已经凸起来的肚皮打趣到。
闻言王勇有些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放松身体往后靠在了椅背上,望着远处的黑暗,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外边再好,也不如家乡的一丕土。”
王勇的叹气声再小,肥成还是听到了,他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安慰道。
“要是想家了就回来呗,你这不是有车子吗?来回多方便,要没地方住就来我这住,我地方宽敞!”
男人侧脸看了看肥成,屋子里透出的暖光把他的脸照的蜡黄蜡黄的,咋一看还有些诡异,可他脸上认真的神情让王勇还是有一丝温暖。
这肥成从小就爱跟在他屁股后面,自从父母死后,更是跟着他在村子里为非作歹,果然,这兄弟无论走到哪,分开多久,都不会影响感情。
“行啊,只要你不嫌弃我是电灯泡就行。”
“瞧你说的,还电灯泡,要我说啊,你要是回来,上门来说亲的媒婆能把我家门槛踩烂,你这身材,你这样貌!”
肥成用手夸张地从上到下比了下王勇的身材,最后竖起了个大拇指,小眼睛里满是赞赏,他最后还拍了拍自己肥圆的肚皮,叹了口气,成功把王勇逗乐了。
“勇哥,你还记得那个初九不?”
不知怎么的,肥成话锋一转,忽然提起了一个人。
王勇一听到那个名字,脑子瞬间像被针扎了一般,疼了起来,以往的记忆一股脑全涌了出来。
那些恶臭又阴暗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淹没了他,那人睁着诺大的瞳眸病态地盯着他的画面仿佛再一次出现了,王勇不禁冒了一身鸡皮疙瘩。
“……勇哥……勇哥!”
肥成的声音猛地在他耳边炸响,他瞬间回过神来。
“什么……怎怎么了?”
“就以前老爱跟着你的那个变态娘娘腔初九,他啊老早就死了,那小子,听说是自己喝醉了失足掉到后山悬崖下了,被人发现的时候脖子都摔断了。”
“好像就是你走后的第八天才被人发现的……”
肥成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发现一旁的王勇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说话间,外面的夜色愈来愈浓,像是有一团什么黑黝黝的东西把村子里罩起来了一般,空气中还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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