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平息,老百姓终于有好日子过了,倒是周兄,为何还愁眉不展?”柳锦昱说。周洛叹了口气: “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大哥家丢过一个孩子,这次我就是来寻我那走失的侄子的。”柳锦昱点头, “人在柳西县?”“嗯。”周洛从怀里摸出一枚玉佩, “这是当年大哥找人雕刻的玉佩,由大嫂亲自给锦儿戴上的,世上仅此一枚,绝无第二个。这玉佩是从我从一个古董商那买来,追查多日才得知它竟是从柳西县流落出去的。”柳锦昱看着他手中的玉佩,神色微顿。这玉佩,似乎有些眼熟。见好友一直盯着玉佩看,周洛开玩笑道: “这玉佩该不会正巧是柳兄遗失的吧,说起来你跟大哥长得颇有几分相似,我大哥走失的孩子难不成就是你?”柳锦昱的确怀疑过自己不是柳家亲生的,但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巧合之事,况且这玉佩并不是他的……想起来了,这玉佩他曾在柳老太太那里看到过,原主六岁之前,柳老太太几乎每隔几日便将其拿出来仔细擦拭一番,后来柳家出事,这玉佩就便被当了。“柳兄?”周洛伸手在柳锦昱眼前挥了两下, “怎么突然发起呆了?这玉佩你该不会真见过吧?”柳锦昱回过神来,他心中有个猜想,急需验证一番。“除了这枚玉佩,还有什么能证明孩子身份的办法?”“锦儿左手腕上有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胎记,形状类似水滴。”周洛说。不是。柳锦昱动了动掩在袖中的左手,他左手腕处干干净净,并没有一枚水滴状胎记。压下心头莫名的悸动,他提醒周洛道: “我曾在柳家见过一枚一模一样的玉佩。”后者傻了眼: “你该不会真是我那失散多年的大侄子吧!”柳锦昱: “我并没有你所说的水滴胎记。”周洛有些失望,如果柳锦昱是他大侄子,他一百个愿意。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乱了辈分,他可还抱着柳兄大腿叫过大哥呢!周洛纠结了,直到他去柳家查探过后,更是遭了晴天霹雳一般,只因柳老太太说她三儿子柳锦昌就是当年周嬷嬷托她照顾的小婴儿!“这么多年,你们终于来寻了。”柳老太太泪眼婆娑, “老二家的快去把锦昌叫来,就说家里来了贵客。”唐二娘应了一声,连忙跑去后院叫人。
柳锦昌到的时候,胳膊上缠着一圈白布,隐约有血迹透露出来,瞧着伤的不轻。“咋还伤着了,叫了大夫没?”柳老太太心疼道。“娘,您别担心,只是看起来吓人了些,其实伤的并不重。”柳锦昌安抚完柳老太太,抬头朝一旁站着的周洛露出歉意的微笑, “看来娘说的贵客就是周公子了,不知周公子今日来有何要事?”因为柳锦昱的关系,周洛对柳家人没什么好感,他虽没见过柳锦昌,但对方怂恿兄长及双亲做的那些事,他早就打听了个七七八八,心里对这种虚伪,小人行径的作态膈应很的。他不认为这样的人会是大哥的儿子,但他亲眼见过柳锦昌后,又有些动摇了。柳锦昌的眉眼间,有几分他爹年轻时的影子。“锦昌,娘早先跟你说过,你不是娘亲生的,你的生母另有其人,这位周公子就是你亲生父母那边的人,如今来寻你了。”柳老太太抹着眼泪说。“娘,您说什么呢,我就是您的亲生儿子,这件事永远也不会改变。”柳锦昌表情微变,眼神不善地看着周洛, “就算您说的是真的,他们把我抛下二十几载不曾过问,与我跟陌生人有何区别。”“儿啊,娘也舍不得你,但娘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把你留在村子里,你听话跟他们回去吧,娘不奢求什么,只希望每年能回来看看娘就好。”柳老太太继续抹眼泪。母子两一唱一和,周洛还一句话未说,柳老太太这边已经在跟儿子含泪告别了。“等等,除了这枚玉佩你可还有其他证明身份的对象?”周洛问。“物件?有有有!那小娃娃左手腕上有一枚水滴状胎记,这件事不知道你们知情不?”柳老太太说着看了眼儿子手上缠的白布, “可惜锦昌伤到了手,怕是不能给你看了。”周洛不太信事情有如此巧合,但大嫂近来身子不好,他这趟说什么也要带一个人回去。况且大哥那边情况复杂,找个身份模棱两可的人回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于是事情便这么定下。……自从柳锦昌被周家人接去秦安后,柳老太太在村里便挺起了身板,整日神采奕奕,就连走路都趾高气昂的。“怪不得柳老太太对柳老三这么上心,原来人家大有来头,听说是皇商周家走失的公子呢!”“可不是,老柳家算是发达了,这以后的日子吃喝不愁了!”“听说那周公子走前留了不少银子跟珠宝,柳老太太头上戴的发簪就是其中之一,值十几两银子那!”村民们议论纷纷,都夸柳老太太养了个好儿子,说不定日后要被接去都城吃香喝辣。柳老太太听得舒心,就连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咱们村唯一一个秀才老爷走了,我还想给孙子求个名儿,现下怕事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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