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颤的气喘下,在刹那间的累与兴奋、疲惫到韧劲,以及痛苦和坚忍的自由意志变换里,身体和精神的俗尘拘束被一点一点全数卸下。五米、十米、一百米……视距从漫长无量到尽头可望。雪野和山岩被踩在脚下,世界好像也在脚下。不论所有人坚持的执愿是什么,在出发后的这一刻,大家就是意念一致的同路人。爬上这座欲望之坡,不断战胜和超越内心即将熄灭的畏惧之火,心底最纯粹最勇魄的那一端被重新点燃,助推,反复助推,直到登顶。雪雾开始变大。在经过一堆乱石路时,温声没留神脚一滑差点摔倒,雪路太滑,石块像滚动的石珠一样太小太碎,就算穿着冰爪也没什么用,路的两边就是陡立的悬崖坡,坡沿被松软的雪泥铺盖,稍有不慎踩空就会跌下山崖,路泊汀手疾眼快提起她的包,突然的踩滑引得两人一阵惊悸,他边走边给她搓胳膊和手,在缺氧的极寒下,她的四肢已经没什么知觉,好在膝盖和脚趾还有酸麻阵痛,气温太低,平均体感在零下25度左右。为了减小失温,两人已经半天没有开口说话了,全靠眼神交流,头灯太亮,她只能低下头透过雪镜朝他飞快眨眼睛,眼神很委屈——呜呜呜……我是不是你的累赘……他搓完她的胳膊又提溜起她的衣领,两人换了站位,他站到了最边上,也低下头去看她,挑眉眨眼时带着惯常的坏心眼——啧,也还好啦宝宝。温声嘟起嘴巴,也不顾失不失温,抬胳膊捶了他一拳。多哄哄她很难吗?路泊汀被捶的好像还蛮委屈的样子,黑眸斜睨过来——给我道歉。温声才不管他呢,晃了晃早就冻得不太清醒的小脑袋,抬起下巴眼睛一瞪——呸,就不!他很做作的哼声冷笑,开始说话,声音有点哑:“你打了我三次,我都记下了。”说完还很记仇很小学鸡的竖起三根手指在她眼前摆晃,继续重复,“三次啊宝宝,老公身体不太行经不起被你这么打的。”说话像个小老头似的。温声勾下雪镜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话音带着讥嘲:“是谁说过愿意被我欺负一辈子的?不就打了你三下么,至于么?”刻意凑近他,似笑非笑地瞄过他的重点部位,语气依然嚣张,“又不是cao了你三下。”
痞里痞气的腔调,很有某人的话影。啧。路泊汀突然停下,偏额上下打量她,视线带着我温姐现在说话可太厉害太牛逼了的兴叹,接着摇头啧啧称赞,戴着手套的手还给她竖起了大拇指,也不吭声,就是要给她一个原来如此啊的回味表情。让她自己猜。温声除了看地上的路,还要扭头细瞧他的表情,结果越瞧越不对劲:“你不会真觉得我想……”声音放低,又悄咪咪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嘴唇微微嚅动,“cao你吧……?”请问他在想什么啊?学她的的样子,路泊汀也支起下巴才不管她呢。一副别解释了吧哥都懂的犯贱表情。“神经病啊!”温声抽紧身上的包带,狠狠乜了他一眼后转身继续朝前走,很神奇的是,每次和他互怼完,她身上就会恢复不少力气。雪路的能见度渐渐显明,夜空的青色星辉从远至近照在山际,月影变淡,天快亮了。距离登顶还有几百米,但也到了最为险急的一段坡路,坡度接近直峭,中间的峰路安全横距只能站一个人,左右就是岩壁,扒不住地面的碎石快速滚落两边的崖谷,每喘息一次,寒风就像刀刃从胸前穿过,刺骨的疼。身后的人半天没什么动静,温声扭头去看他,结果就见他拿着保温杯在吃头疼药,隔着坡度差和雪镜,她看到他眼睛很红。昨晚他就没怎么睡觉。“路泊汀……”他又喝了口热水,顺便从包里翻出巧克力塞她手里,嗓子疼的说不出话,打了个手势让她看路继续走,但她白着小脸就是不走,他只好上手蹭她的帽檐——我没事啊宝宝。温声想试他额头的温度,被他偏头躲开。“你昨天是不是就高反了?”她一直以为他是装的……但一天内坐了两趟飞机,也没怎么休息,身体不垮才怪。不想让她担心,路泊汀上前抱了抱她的腰身,嗓音哑涩:“真没事,你就算现在想上我,我也还有力气让你爽啊宝宝。”都这个时候了还在逗她。温声很想瞪他一眼的,但这次眼睛就是不受控地发酸发热,趁眼泪冒出来前转过身,手伸向后面。要牵着他走。身后是他浅浅的低笑声,接着,她的手心就被他紧紧握住。另一只手伸进衣服里,摸出那只被他说是小破烂的卡祖笛,本来想登顶后看到金山再吹给他的,但抬头,四周天色渐明,星月隐失,莹白雪路被脚印蹍出无数个暗坑,啸鸣寒风闯入原本寂静的山渊,在海拔接近5000米的云崖,高峰也可以就在脚下。不需要挑在多完美的时间地点,只要他在身边。这一刻,再好不过了。温声吸了口气,那只小小的笛器递到嘴边。yhearillgoon我心永恒。她最喜欢的一首电影主题曲。笛声响起,路泊汀微怔,抬眼看她,小时候两人第一次看那部电影,男主在沉海前的深情表白很经典深刻。——赌赢那张船票,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情,它让我遇见了你。她趴在他电脑桌上哭的稀里哗啦,一边擦眼泪一边抽搭搭地问他:“相爱的人为什么不能好好在一起?”那个时候他十岁,她还不到九岁,对感情的理解还都很懵懂,他不太想搭理她,但又被她哭的心烦意乱,只好胡诌应付道:“哭什么,我和你好好在一起不就行了。”话音刚落她就不哭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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