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真的没办法。
决然迈出候机室,余鹤站在原地泣不成声。
余鹤想,如果是傅云峥因为旁的人旁的事把他丢在原地,自己一定会把傅宅的顶子掀了。
所以傅云峥会怪他吗?傅云峥会生他的气吗?
“哎。”
身后一声熟悉的叹息从身后传来。
余鹤如遭雷击,怔忪过半秒,猛地转身。
傅云峥站在他身后,静静地注视着他。
余鹤一把抱住傅云峥,哽咽道:“你是来送我的吗?”
傅云峥单手环扣余鹤的后脑,轻轻抚摸余鹤头发,就像在哄一个走丢了的小孩儿。
傅云峥说:“我不是来送你的,我是来陪你的。”
余鹤的眼泪一下子止住了,隔着泪眼蒙眬望向傅云峥。
傅云峥的拇指在余鹤眼角一抹:“很难理解吗?”
余鹤点点头。
当然很难理解!
回国的飞机已经在检票,只要踏上廊桥一切就结束了,缅北的危机与鲜血都从此再不相关。
傅云峥为什么要放弃回国,和他去面对一场难以预料的风险?
“太危险了。”余鹤说:“傅云峥这儿太危险了,你回去吧,对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
傅云峥轻笑一声,气定神闲:“你对我来说也是最重要的,你没法不管黄少航,我没法不管你。”
在傅云峥身边,余鹤心神微定,可仍止不住心慌意乱,尽说些无关紧要的事分散注意力,余鹤以为自己足够镇静,实则语无伦次,只是不想安静下来去,回想起那满身是血的黄少航罢了。
傅云峥也不打断,余鹤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走出机场时,余鹤居然还有心情关心机票能不能改签。
傅云峥替余鹤拉开车门,回答道:“能改。”
司机见余鹤和傅云峥又回来,不免诧异道:“傅先生?”
傅云峥没有多言,只是说:“去望海楼。”
余鹤坐在后座上,拇指不自觉地捻着衣角。
傅云峥牵过余鹤的手,和他十指相扣,温声安慰: “小鹤,没事的。”
余鹤挥紧傅去峥的手:“傅云峥,我真是混蛋,黄少航拿命帮我,我居然还怀疑他,在文华饭店住的这些天,我对他也不够好。”
傅云峥沉默片刻:“是我怀疑他,你别怪自己。”
余鹤摇摇头:“从阿坤家后巷遇见他那一刻开始,我就觉得太巧了,当时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我还在风里还质问他,我真是他为我冒了这么大风险,我却防备他。”
傅云峥拥住余鹤的肩:“先别想了。”
余鹤将头抵在傅云峥颈窝间,思索道:“你姐还在机场等着接机,公司那边也在等你回去,你不该跟我回来。”
傅云峥轻抚余鹤耳边的碎发:“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其实世上很多事都没有‘该不该’。真到了那么一刻,应该也好,不应该也罢,其实没什么差别,也没人会跟你论这个理,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们只能接受,再想办法转圜。”
傅云峥的声音有种神奇的力量,宛若一道柔和的风缓缓为余鹤注入力量,就像一双坚定的手掌,托住了余鹤不断下坠的心。
只要傅云峥在余鹤身边,余鹤就觉得有所依靠,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他都不是一个人。
这样强烈的安全感,是其他人都不能带给余鹤的。
第135章
傅云峥将手护在余鹤脑后:“你先靠会儿, 我给国内打个电话,安排一下后面的事。”
余鹤闭目听着傅云峥打电话。
这次回国期限未定,傅云峥交代了许多公司的事, 九月底是第三季度末尾,公司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傅云峥不得不未雨绸缪。
傅云峥对电话那边的傅遥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可能会联系不上我, 公司的事你看着处理,实在拿不定主意就问问大伯。”
傅遥第一次独掌大权,难免有些怵头,絮絮问了傅云峥很多细节, 傅云峥一一答了。
傅遥犹豫片刻,说:“表哥,你就是傅氏的定海神针,你总是不在,只怕公司里会有怨言。”
傅云峥淡淡问:“什么怨言?”
傅遥踌躇一会儿:“也没什么,我会处理的。”
傅云峥最后说:“我姐那边能瞒就瞒, 她总是小题大做,别让她着急。”
傅遥应道:“好的表哥, 不过你到底在国外做什么啊,神神秘秘, 怎么还会失联?”
傅云峥眉眼不动, 随口应付道:“参加了一个极地考察项目, 有关全球变暖与北极熊生存环境种群迁移, 科考队有保密条款。”
傅遥哦了一声,也没听太懂, 不过早些年傅云峥没出车祸时,也是全球到处跑, 去没信号的无人区也是常有的事,这次他也并没有产生什么怀疑,理所当然地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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