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黏黏的糌粑,他在手心里捏成星星的形状,笑着跟叶如荼和李月松炫耀,喊着:“糌粑好好玩啊,好开心。”
就连开车驶过马路,他都要从车窗探出头,冲着远处的山喊:“风景好美!好开心!”
……
他似乎有很多很多的开心,想要昭告全世界。
可他的亢奋,让叶如荼和李月松都感觉有点不正常。到了草原河边,叶思存去河边玩水,叶如荼拉着李月松放慢了脚步,悄悄问:“我哥没事吧?总感觉好像不太正常。太亢奋了。”
李月松也不知道该不该把叶思存最近情绪不好的事告诉叶如荼,毕竟叶如荼在他们看来,还是个孩子,又有自己的生活,不应该把这些工作上的烦恼带给她。李月松思索再三,说:“他不一直这样吗?疯疯癫癫的。”
“好吧,有时候确实会这样。”叶如荼也没多想,向叶思存走去。李月松跟上,拉慢了叶如荼的脚步,问:“之前叶思存有过情绪很不好的时候吗?”
“有过。”叶如荼说,“我哥之前得过抑郁症……我记得是他刚来北京那几年。”叶如荼回忆着,“当时是因为工作不顺利,一个人在北京吃了不少苦,有点想不开,就抑郁了。有一次给我打电话,嚎啕大哭,把我吓得不行。”
李月松回忆着前几天叶思存的哭,觉得他这次可能也是抑郁了。在叶思存把自己关在家里那几天,李月松也根据他的情况在网上了解过抑郁症,据说得过抑郁症的人,是非常容易再得的。
“不过后来, 我哥积极去看医生,就治好了。他还跟那个医生成了朋友呢。”叶如荼想了想说,“好像叫容宣。”
李月松记起来,他当时在苏桥的心理诊所见过容宣。
“但我哥这个人藏不住事, 直接问问他就好。”叶如荼冲叶思存喊道:“哥, 你怎么回事?神经兮兮的?”
叶思存在河里捞了一把水, 泼向叶如荼, 也喊回来:“因为我好久没出来玩了,有点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啊!”
可叶如荼却不放过叶思存,走近了盯着他的双眼, 像是能洞察他的谎言似的,又问了一遍。叶思存眼神闪躲起来, 用皱起的眉头掩饰脸上的表情,快步向李月松走去,说:“氧气瓶快给我,我又缺氧了, 好难受。”
李月松忙拿出氧气瓶来给他,叶思存背对着李月松和叶如荼,在原地坐下, 大口大口地吸着氧气。看叶思存身体不舒服,两人也没再追问什么。
拉萨太阳落山晚,晚上八点钟, 太阳还没落山, 有时候看看天, 再看看时间, 有种恍如梦境的虚幻感。叶思存和李月松在这样的梦境里一起生活了好多天,每天睡到自然醒之后, 看心情去哪里玩,有时候心情好,就跑远些,有时候觉得乏累,就在附近的地方逛一逛。
起初几天,叶如荼全程陪同,后面李月松对周围熟悉了些,就自己开车带叶思存出去玩。叶如荼只要有空,就画画。只是这段时间的画变成了哥哥和李月松。
三个人在西藏的生活,缓慢又无拘无束,那些烦心事,似乎在他们下飞机的一瞬间,就全部被高原的风给吹散了。这些天李月松一直在想,如果他们可以一直生活在这里就好了,这里这么广阔,小小的他们似乎轻易就能藏身其中不被别人发现。他可以逃离父母的控制,叶思存可以逃离名利场的束缚。他们只要彼此开心,就好了。
……
叶思存总是喊着开心,喊多了,连李月松和叶如荼也不再怀疑。李月松甚至还感激起西藏来,觉得这个地方治愈了叶思存。
直到他们来到大昭寺。
大昭寺是一座藏传佛教寺院,也是藏传佛教信徒们心中的圣地。来到大昭寺,才感受到西藏人对神佛的敬畏。无数信徒们匍匐、跪拜在佛前,虔诚而专注,双目微闭,似乎心无杂念。就连很少参拜神佛的李月松哈额叶思存,也被这信仰的力量所感染,似乎用心参拜,也能实现心中所想。
他们随着信徒们走过酥油灯,绕大殿推动过380个转经筒,最后跪在佛前,祈求心中所想。
李月松跪下后,默念着:“希望能跟心爱之人一直在一起。”然后转头去看叶思存。
叶思存手心和额头紧紧贴在地上,如山石一动不动。只有滚烫的热泪,簌簌落下。
原来他一直都没有放下,更别提什么治愈了。他已经深陷泥淖,前些天表现出来的开心,只不过是硬撑罢了。
从大昭寺出来,叶思存一言不发,漫无目的地走着,李月松知道他心情不好,就静静地跟在后面陪着,也不出声。
两人走了许久,见到一条宽阔的河流,便沿着河走,一直走到傍晚太阳落山,叶思存终于开了口。他问李月松:“人为什么活着?”叶思存这些天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怎么都得不出答案。
这个问题同样也把李月松问住了。李月松小时候,觉得让爸妈有面子最重要,要考试得满分,要年终得奖状,上了大学要考个好大学,然后结婚成家,赚的钱要比镇上的同龄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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