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肯定一时半会儿还不打算离开。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急促的呼吸混乱地冲进耳朵,陈列带着几分期待的声音响起,“原乂?”
他知道这次我不能置身事外地站在他那边,但他或许还是在期待这扇门会打开。我叹了口气,决定静下心来和他好好说一下这件事。
“陈列,你听我说,你确定自己对那孩子的感情是你以为的那样吗,你从来没有喜欢过同性,这一点不用我提醒你,所以真的不是你误会了你自己吗?”
陈列兀地一笑,带着潮湿的鼻音,答非所问的声音却可以用平静来形容。
“很久很久以前,只要我听见,看见两个男的牵手亲吻,就会在背后嘲笑甚至鄙视,他们的存在对我来说就像异类,就像脏东西,我好不理解,男的为什么会喜欢男的,可是我又不是完全的讨厌同性恋,因为我觉得两个女生就挺好,我不知道这样想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我是男的。”
“我本来一直打心眼儿瞧不起他们,但后来知道你喜欢男生,我就改变了想法,我想你这么优秀这么好的人,相信的事情一定不会是错的。但是我一直喜欢女人,起码我的身体告诉我它是喜欢女人的,它喜欢女人啊它没有因为任何一具同性的身体有过反应,以前从来没有。”
陈列说着,好像自己也迷茫了。
“以前和女生谈恋爱的时候,没人特意喊我异性恋,可我喜欢上他,我就知道所有人都会管这叫同性恋,我突然想不明白,喜欢一个人真的有定义吗?”
“原乂,我变成了以前自己最唾弃的样子,别人也会像以前的我一样看我。”
我心下难受,沉默了好一阵才问:“你比我害怕吗?”
“我害怕什么?”陈列自问自答,声音突然变得轻飘飘的,“我的事业会遭遇重创,甚至会被抵制封杀,我爸会冻结我的卡,断掉我所有的人脉关系,不用其极让我屈服,让我娶女人回家传宗接代,如果我进了这扇门,有可能什么都得不到,包括他,因为我知道,我知道的,他不是同性恋。”
原来代价,他都很清楚。
我问:“你对他的成分,清楚吗?”
“一时兴起为了追求刺激的感受还是心里有愧,还是—”
真的喜欢。
手机似乎掉在了地上,陈列的声音慢慢拉远,他哭着呢喃:“我变成同性恋了,我想和他谈恋爱,我想跟他说对不起让我进去吧,原乂。”
陈列家中财权雄厚,从小到大,没有向任何人低过头,更别说像现在这样求人,但我们都清楚,他不是在求我,是在求我身后房间里熟睡的少年。
我神使鬼差地伸出手,却又猛然惊醒,手就那样僵直地停在半空中,我不由问自己:“打开门之后呢,让邓尕泽旺毫无预兆地面对伤害过他的恶魔吗,那我跟强盗又有什么区别?”
我收回手,忍下心说:“我希望你,不是真正的喜欢,何况,你有什么把握,让他又相信你一次呢?”
陈列没再回答,只有愈发清晰的抽泣声告诉我,他也不知道。
见邓尕泽旺第一面,我就知道他是一只小刺猬,对陌生人的接近十分警惕,他的每一句中伤都是一层滤网,筛选着坚持的人,以至于到现在他才真正认同我。
然而,俗话说,烈女怕缠郎,陈列就像藤蔓,像热烈的火,或许是他盔甲太厚,又或许是他根本不会被邓尕泽旺的故意恶语伤害,总之,他走到了最后一关。
却也败在了最后一关。
我想,所谓的邓尕泽旺不听他解释,或许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突然间被看到,又不堪以曾经的样子面对那孩子,所以方寸大乱,犯下弥天大错。
他比旁观者还要清楚,自己曾所遇到的,都是和他一样,没有将对方加入未来规划的人,以至于每一段感情经历,都像蝉鸣,只响一个夏天。
现在却遇到了一个和以前所遇到的,不太一样的人。
我自私地希望,如果这一次也会像以前每次,过段时间就好了,那样,对他们两个都好。
都好。
为了消除隐患,我换掉门锁,如此一来,陈列那里的钥匙也就作废,并且每天工作也会将邓尕泽旺一同带去医院,并非是我不相信陈列,而是在我看来,他现在还无法理智地去主导自己的所作所为。
我怕他会一错再错。
当我查完房回来,正看见邓尕泽旺坐在椅子上翻阅手机,脸上掩饰不住的开心。
他能不因为那件事一味消沉,已经很勇敢了,我笑问:“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他看向我,试探地反问:“你要下班了吗?”
我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时间,摇了摇头,说:“还有三个小时,怎么了,要是饿了我们就去吃饭。”
邓尕泽旺连忙摆手,脸上带着几分神秘,“不饿,你先忙吧,等会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虽然他已经算是认同了我和泽仁的关系,但也很少会对我这么亲昵地用词,我不禁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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