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养大的孩子,他们看哪里都好,可现在也真不敢说, 自家没把孩子给养歪了。
山妮子显然也知道不对,脸上憋得通红, 哭得直抽抽:“呜呜呜呜。”
顾湘抬头朝外看了看, 起身带着雪鹰徐徐走出。
在场的好些乡亲都不禁低头,脸上有些发红,徐娘子更是苦笑连连:“让……让小娘子您看笑话了。”
顾湘走过来低首看着山妮子,轻声一叹:“这有什么可笑话的,至死不渝的爱情,没人能笑话。”
“昔年马将军站死,娇晴只是青楼里一名妓,却怀揣利刃,千里跋涉,刺杀敌军将领,为情郎报仇雪恨,斯人斯情……便是不赞同,谁又会笑话她?”
顾湘说的这故事,在顾庄附近的村子流传甚广,长津村的村民也是听过的。
三十年前,一个姓马的将军出征前与情人依依惜别,只说若能生还, 便娶她为妻。
可惜天不佑有情人, 娇晴接到最后一封信, 便是马将军的绝笔信,离情依依,劝她改嫁他人,从此再无音信,娇晴绝望过后,便乔装打扮,一路去西北,四处刺杀敌军将领,愣是在西北打出了‘毒蜘蛛’的赫赫威名,报仇以后,娇晴就寻到马将军的埋骨之地,绝食而死,为夫殉情。
因为娇晴的义举,她的美名广为传扬。尤其是在顾庄这一片,小娘子们私底下偷偷去听的故事,这绝对是最为正当的一个,便是让家里长辈们知道,一般也不会被训斥。
顾湘郑重其事地对徐娘子道:“是我忘了,小娘子对那书生情深义重至此,眷恋至深,想必并不想让我主仆两个给他处理后事,不如就让小娘子帮那书生收敛吧,至少也能尽尽心。”
山妮子脸色雪白,神色惶惶。
脑子里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几乎要呕出来,死死抓着母亲的袖子,哪里敢松手。
她才不要!
徐娘子:“……”
顾湘只做没注意,仍是一脸的朗月清风,仿佛特别认同山妮子真挚的感情,很支持她的样子。
“徐娘子,若小娘子实在痛苦,其实不如放她随着书生去了,生不能同衾,死能同椁,也是一件幸事。”
顾湘的声音实在柔软得很,情感也充沛,这话徐娘子猜,应是讽刺她闺女,可听这话声,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她的男人来。
要不是有山妮子,她男人去时,她想必也已经跟着去……
看到徐娘子愣神,山妮子似乎以为她娘竟听进了这等鬼话,面上顿时露出恐惧之色,眼角的余光往山神庙里扫了一眼,想到她刚刚看到的情形,吓得心肝乱颤。
她喜欢的是温柔缱绻,相貌俊美,同乡下这些男人完全不同的美书生,可不是——
山妮子猛地挣开她娘,大声哭着拔腿就跑。
徐娘子:“……”
顾湘这才恢复正常,低声道:“徐娘子别怪我多事才好。”
徐娘子连连摇头。
她也被闺女闹得头疼,受这回教训,只希望她多少能懂事一点。
狂风席卷咆哮,这天色昏昏沉沉的,此时夜已深,村民们大多做了几个时辰的辛苦活,已是累得头晕眼花,彼此提点几句,就带着一肚子的忧虑回去休息。
顾湘和雪鹰婉拒众乡亲的邀请,只在离山神庙不远处的山坡上搭起帐篷来。
“这人是凶死的,怕是不好留着过夜。”
村民们只好留下两个后生给顾湘打下手,便匆匆回家休息。
族老走出去半晌,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和顾湘对视,老人家心头微微发烫,到是把那些担忧都暂时压下去,观这小娘子眉眼清俊,一身的正气,绝非那等两面三刀的阴险小人。
山风吹拂,到夜里天气到不大热,顾湘简单洗漱了下便安安稳稳地躺下睡去,一沾枕头,登时陷入梦乡。
雪鹰都忍不住侧目看了眼自家小娘子。
虽说山神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她们心里最清楚,可夜色深深,又刚刚经历了这一番事故,她家小娘子竟心里半点不藏事?
刚才那几只老鼠的目光要是真能伤人,她和小娘子恐怕都不知被人刺了多少个洞。
雪鹰端端正正地坐在帐子前,闭目养神。
帐外一盏油灯闪烁。
一阵风吹过,雪鹰骤然睁眼,就见讨厌的家伙下了马,连招呼也不打,竟伸手掀开小娘子的帐子弯腰要进去。
雪鹰眼睛微眯,李生一把抱住公子的腰,整个人简直要拖着他跪下来。
赵瑛:“……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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