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她,周围所有人登时静了静。
不光是韩氏,今日来赴宴的各家的夫人,小娘子们,都面上一肃。
来人是云婵,云师云子瞻的女儿,她曾做过太后的女官,昔年太后垂帘听政,曾有过穿帝王冠冕祭天的举动,当是云婵脱冠苦劝,太后躲着不见,她便跪了足五个日夜,最后终劝得太后回心转意。
太后本对云婵宠爱有加,便是对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这回却让她给伤了心,云婵也离开了宫里,只她的品德,世人皆称赞。
云婵始终未婚,一直在帮父兄管家,人们都说云家的事,无论大事小事,她都能做一大半的主。
云家书院这些年也是她在幕后操持。
她一走出来,连张媚都不闹了,她虽然嚣张,却也知道不踩底线,别看她不怕李家,敢和李家闹事,那是因着张家同李家本来就不和,根本不差她闹的这点事。
云家便不同了,张家今年准备送两个孩子去云家书院,若是因为张媚的缘故被搅合了,她接下来的下场可想而知。
云婵客客气气地同刚来的几个当家夫人见礼,连称招待不周,迎接晚了,步子却不停,一路走到顾湘面前,盈盈拜了下去。
众人:“……”
韩氏:“……”
她只觉刹那间无数双视线嗖嗖地盯了过来,刺得她脸颊隐隐有些疼。
韩氏感觉那些视线里写满了意味深长。
此时众人才想起,当初顾湘进京时,云师云子瞻是她同一起入的城门,显然是有一段交集。
只是入了城之后,顾湘从不曾同云家打过交道,众人便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云师一向平易近人,便是贩夫走卒之辈,他待之也是相当和蔼可亲,十足客气。
大家都只当云师是在路上,无意中与李家这个外室女偶遇,略交谈几句,并不算有什么交情。
云婵看着顾湘,神色肃穆,很是郑重地再拜了一次:“我父亲能平安回京,多亏了小娘子数次援手,我云家上下,实在感激不尽。”
顾湘莞尔:“云姐姐言重了,说起来应是我说抱歉才是,云老先生是追着我才深入险地,差点受了伤。”
云婵这回毫无顾忌地翻了个小白眼,笑了笑:“他老人家是什么性子,云家上下尽知,他这一路上追着小娘子跑,软磨硬泡,小娘子肯定也烦得很,只看他年纪大,多有包容罢了。”
顾湘莞尔,这话到真不错,那位云老先生的学问如何,他在众人口中的种种神奇之处是不是真的,她还没见识到,反正耍赖的本事,就算不是天下第一,世间能胜过他的,那也是屈指可数。
云婵同顾湘年纪一大一小,亲亲热热地凑在一处说话,只见其乐融融。
周围一干人心下意外,面上到不显,却各自都在心里记了一笔。
这李家众人本当笑话看的外室女,看来以后要重视才行,至少要叮咛家里的孩子们再遇见人家,莫要失礼。
云婵同顾湘聊了几句,显然就完成任务,把迎接的工作交给身边的使女,自己亲领着顾湘,并李家人一起进门,一路将人领到园中浩然园内。
韩氏一步越过云师那块刻有弟子规的石碑,连呼吸都变浅了,脑子里晕晕乎乎的。
她不由举目,看向云氏那座浩然亭,昔年云师在此处,同先帝在此促膝长谈,谈了什么无人可知,只知先帝谈完,便对身边宰辅重臣道,云子瞻若为帝师,大宋国祚至少能再续三百年。
这座浩然亭里发生过很多很多的传奇故事,韩氏自小便听着它长大。
别看每年云氏都要举行几次宴会,但能入浩然亭,同云师和他的几位亲传弟子同坐一处的,寥寥无几。
李家自来无此殊荣。
当然,今日韩氏带着家里的女孩子也没去亭内,只在园中落座,韩氏看了眼周围,在座的有两位郡主娘娘,孔家的四娘,还有江北吴家的当家夫人并其千金。
或许不是每个人都家世显赫,但在朝也罢,在野也好,都甚有声望,韩氏一时都有点紧张起来,但不过片刻,她神色就渐渐放松了。
在场的所有人,别管有多大的名声,可每一个言谈笑语都轻松活泼,丝毫没有她想象中那样的严肃。
李成玉到有点紧张,目光不由自主地朝顾湘看去。
顾湘没在她们这一桌,而是正正经经被请到浩然亭去,就坐在云师下手的位置。
这个位置通常只坐云师最爱重的弟子,王氏王孙贵胄至此,云师也没邀请过。
韩氏心里提了口气,不禁时时侧目,不多时便见云师似乎有点不高兴,沉着脸气鼓鼓地瞪着顾湘。
她心下一惊,却见顾湘面色如常,完全不在意,自顾自地吃菜喝酒。
不过片刻,韩氏眼见云师倏然伸手抢了顾湘面前的菜盘,拿过去连菜带汤都倒在自己的碗里,顾湘登时就冲云师飞了个白眼。
韩氏:“……”
明明春寒料峭,韩氏的背脊上,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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