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了他多少钱啊?”
桃榆的一只手被霍戍攥着,另一只手去颠了颠虾篓子的重量。
霍戍垂眸,看着弓着背在晃荡篓子的哥儿,道:“你倒是节俭。”
桃榆闻言仰起头:“你倒是大方。”
“总规不过二三钱。”
虾本就不便宜,这里得有四五斤,差不多是这个价了。
又道: “我不见得大方,倒是这修鱼塘的出手阔绰,东西随意相送。”
桃榆闻言直起腰,他看着面无异色,说话却是呛人的霍戍,挑起眉:“生气了?”
“若他真有点能耐,也便不会在人成亲后再做些无用之事。”
霍戍道:“我有必要见气?”
桃榆挑动眸子,倒是想得清楚明白,就是想得太明白叫人觉着没劲儿。
“不生气抓得我的手那么疼。”
霍戍低垂眉眼看向自己牵着的手,捏的确实有点紧。
他松开了些,却没松手:“方才打了拳,有些不知轻重。”
桃榆眸子里有些笑,也没戳破人,转道: “和葛大哥商量的怎么样了?”
“看了看操练的如何,改天再来规划路线。”
教的都是些用刀枪的法子,大伙儿见是防身的手脚功夫,学的都用功。
比霍戍想象中还要好一点,他上去又教了大伙儿一套拳,晨起时打上一套,可以强身健体。
一通折腾,没得时间商量路线的事情。
桃榆点了点头。
回去后,时辰已经不早了,桃榆见着他娘在裁布做衣裳,于是自己挽起袖子烧饭。
过了元宵以后,村户都逐渐从年节的热闹之中走了出来,日子回归于平淡中。
晃眼的功夫就到月底,今年怕是开春的早,月底下日日天晴。
纪扬宗已经开始走访村邻,询问各家各户今年预备种多少亩田地,家里的男丁是在村里务农,还是要出门去寻旁的营生。
年冬里下了雪,山上死了些树木竹子,折断了枝丫,大牛一趟趟的上山拾捡了不少柴火回来。
“霍戍啊,你过来瞧瞧,这衣裳的肩窄了不?”
桃榆起了米,正准备洗虾,便听见了他娘的声音。
他在灶台前的窗户边探了个脑袋出去,见着他娘拿了块尺,要给霍戍量肩宽。
“这出门在外手脚活动的多,后肩这块儿要是不宽松绷着可不舒坦。你干娘说给你做的衣服都有些紧凑。”
“有衣裳穿,娘不必多做。”
黄蔓菁道:“我晓得你不爱做衣裳,可这朝出远门,不得做两身换着穿啊。难保路上衣服没有折损,虽是路上也能采买,只是自家能做何必花那冤枉钱。”
霍戍应了一声。
黄蔓菁量了尺寸,笑道:“差不多了,去吧。”
她转进屋去,不一会儿进了灶房。
“这虾要如何吃,油焖还是白灼?”
黄蔓菁挽起袖子,准备帮忙。
“今天青虾多,油焖白灼都够,左右白灼好做,留些白灼便是。爹喜欢油焖的,也做上一盘。”
黄蔓菁应承,翻看了一下盆里的大个头的青虾,道:“红梨村那边的虾就是养得好。”
“要是天气好些,用盐闷了以后风干,密封装整起来,还能让霍戍带着路上吃。”
说起这个,黄蔓菁恍然想起什么,忽而去取了个大竹箱子来。
“瞧,这些干菜都是去年收的,轻巧又能储存许久,赶远路吃最好不过了。”
桃榆看着竹箱里的干菜,种类繁多,有萝卜、白菜、笋子、黄花菜、豆线……不同时节的菜都汇聚在了一块儿,抓一把都是干舒舒的声音。
“这么大的一竹箱,当是够他们吃上些时间了。待着要走时,我在做些大饼,今儿我嘱咐了你爹,寻着合适的给多买些猪肉回来,我赶着熏制干了也叫他们带上。”
桃榆见他娘已经开始准备霍戍北上的盘缠了,心头乍然却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来。
这些日子都在愁忙着盘货,算着手头银钱的事情,他尚未去想霍戍要出远门。
今儿看见他娘的准备,瞧着一大篓子的干菜,他方才意识到霍戍不久就要走了,且起码一去就是小半年的光景。
准备这么些东西,也不知道会不会烧,就凭霍戍只会煮个白水蛋的手艺,他心头忽而堵了起来。
夜里,桃榆腾出了几个箱子来,是该准备着给霍戍收拾出行的东西了,不能临到头了方才赶着收装,届时少不得少这少那的。
霍戍同纪扬宗谈问了一番采买牲口运送货物的事情,回到屋里来,就见着房间乱七八糟的,还被大箱子挤得没个落脚地儿。
桃榆正在折夏时穿的轻薄衣服往箱底放。
他瞧着人凝着张小脸儿,显然是不大高兴,夜里喜欢的虾也没见得吃几只。
纪扬宗跟黄蔓菁问起,还说是在城里小食吃多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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