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着咧。”
纪扬宗望了一眼院子里的几个年纪或大或小的男子,转头同脸有点宽厚的屠户说笑道:“你面子大,瞧着,又给你送了个过来,让你选个好徒弟。”
“霍戍,这是咱们村的屠户乔立业,可是远近闻名的厉害屠子。”
“惯会说这些。”
乔屠子笑了一声,转看向同他点了下头示意打招呼的眼生男子。
“这就是赵大家认的义子吧,我前些时候不在村,还是头一回见着。”
“是啊,已经在咱村里落户了,说着找个正经营生干,我想着你前阵儿不是说想招徒弟么,就引他过来看看。”
霍戍身形同屠户差不多宽大,只是他个头挺拔,身形便格外的板正,瞧着十分威武。
不似屠户身形低,身体结实宽大便显得虎背熊腰的壮实。
乔屠户还得略微抬点头才能看见走近了来的高大男子,他举头乍然对上了霍戍那双三白眼,心头竟晃了一下。
十五六他便开始学手艺干屠户,如今已快二十年的光景,手起刀落不晓得处理了多少牲口,旁人都说他身上有一股常年杀生的戾气。
他自认确实比寻常人要更狠厉不少,不想今朝撞上个比自己年纪轻十岁的年轻人,竟有些被他的眼神和身上的冷厉震慑到。
“听说是前线回来的人?”
霍戍应了一声。
乔屠户点点头,问道:“入伍几年?”
“十来年。”
乔屠户眉心跳了一下,难怪。
他引着两人去一头:“坐吧。”
眼见人齐了,乔屠子便道: “前些日子去外乡宰牲口,顺道采买了些牲口回来,今儿一并都要宰了明日拉城里摊子上去。”
他同前来预备学艺的五个年轻人介绍:“你们来正好试试刀,要是有这心性儿以后就跟着我干,出师了自行想单干都行。”
看着又来了个霍戍,几个年轻人都凝了口气,晓得不可能全部都能留下,心里都在暗暗的较着劲儿。
干这行谁都晓得挣得多,还受人敬重,但毕竟杀孽重,若是家里过得下去的人家一般都不会送孩子来学这门手艺,也都是家业薄的人家才愿意来。
可愿意来也并不代表是干这行的料,许多年轻人是不敢动刀子宰牲口的,心头畏惧,心性不稳,自是没法子干。
便是屠户自家的子女也不一定又子承父业的心性,何况旁人。
乔屠户有三个孩子,全都不是干这行的料,这才想着招收两个徒弟传承手艺。
纪扬宗一屁股坐在了旁头,预备瞧会儿热闹再走。
不多会儿,乔屠子便赶着两头猪和两只羊出来,给关去了院子里一角比寻常家鸡圈宽点的地方。
他拿出自己方才磨好的刀,同几个年轻人道:“你们一人宰一个,谁先来?”
几个年轻人看着关在圈里的牲口,踟蹰道:“一个一个来?不叫旁人帮忙按着么?”
乔屠子道:“那要不然我给按着。”
说话的年轻人悻悻的闭了嘴,一个略壮实的男子站了出来,颇为自信的说道:“那我先吧。”
乔屠子便将杀猪刀递给了他,男子拿着刀迈进了圈里,直朝着角落里的成年猪过去。
不料还没摸到牲口,猪便轰嗤一声蹿去了另一头,男子在小小的圈里追来跑过去,把圈里的牲口都给惹急了乱窜。
横冲直撞的牲口把人撞了好几回,原本是想头一个上阵宰个猪挣个表现,不想看似容易实际办着却难,别说敢杀红了,就是连猪都没摸到。
折腾了得有一刻钟的时间,男子急得满头冒汗。
乔屠子眼见再这么追下去,怕是院子里的圈都要被牲口给冲塌。
他一个翻身进去,快准狠的一把拽住了个猪耳朵,趁其不备拉过猪前腿,一下子把牲口按在了地上:“来。”
男子连忙跑了过去,慌慌忙忙的要使刀,本是觉得家里杀鸡弄鸭的没少办,真到了大牲口这儿手却有些抖了起来。
颤颤巍巍的迟迟不敢下手。
最后还得是乔屠子看不下去了自动的手。
接着几人壮着胆子上,里头年纪最小看着瘦弱的不想还是唯一一个敢真上刀的,就是力道不准,牲口挨了一刀还冲出了圈,闹得整个院子鸡飞狗跳的。
纪扬宗还是头一次见到这阵仗,平素谁家要宰牲口的都是请的老师傅,动作快准狠,哪里像这般追着去赶着来的,简直又气又觉好笑。
末了,甭管中途闹得多好笑,好在是都上手试了试水准。
纪扬宗瞧着来了的四个年轻人都上过了,但拢共也就四个牲口,独只霍戍还没试过。
他扫了一眼几个喘着粗气又累又有些吓着的年轻人,正在一头歇气,独自到码着一张脸洗刀的乔屠子跟前道:“五个人,四个牲口,霍戍还没上嘛。人不是我要硬塞过来的,还得要你满意才行啊。”
乔屠子却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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