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低云压抑着东京的天空,暴雨滂沱,整个世界被冲刷成迷雾般的色彩,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掩盖着某种罪恶的印记。气温不高不低可以说是有些闷热。
莉莉丝只觉得本就贴身的黑色裙装,彻底地黏在了大腿上。她趁无人注意时用手拉了拉裙子,在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缓步走入了教堂中。
在潮湿到仿佛可以掐出水来的环境里第叁次揉太阳穴,想着今天不过是从北海道回来的第二个礼拜,但却觉得,距离那次旅行发生已经过去很久,或者说是很遥远了。着实有些奇怪,但至于奇怪在哪里也说不上来。
莉莉丝摇了摇头,专心于当下。
这次修给的的任务很简单,保护在教堂参加礼拜的信徒,仅此而已。至于其他的,她没有多问,修也没有多答。他们现在因为海茵茨的问题,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都有些尴尬。两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气,但谁都不愿意先低头认错。
无所谓。莉莉丝打从心底是这样认为的。
仪式的时间还没到,前来礼拜的信徒们熙熙攘攘,他们有的咳嗽,有的拄着拐杖,可以说乍一看就健康的人。
无人注意的莉莉丝走到倒数第叁排的长椅上坐下。她撑着下巴看着彩绘玻璃窗,想着这座教堂在几年前因为一场意外而发生火灾时,当时恰巧还在新闻里看到了这件事,她为这座独特的哥特式教堂在重新翻新过,反倒更加一跃成为网路上热门景点这件事而感叹。
至于其他的信息,莉莉丝并没有做功课。毕竟发布任务的人不愿多说,那自己也不该热脸贴冷屁股,不是么?
神游间,身穿紫色长袍的牧师双手合十从门口走进教堂,他在耶稣像前跪拜后走入了神像后的木门中。圣童正在准备圣酒,他们用点火器点燃了银杯下的酒精灯,将玻璃器皿里的红酒倒入上面的杯子里。
「要多准备些圣酒,今天来礼拜的人有很多」牧师放下方才的端庄,指挥着圣童。
「今天有很多人吗?那我要多准备些容器」圣童一边忙着手里的活,边问道「之前还看到壁橱里有很多杯子,但最近没看到了」
「没事,你去外面准备一下吧,接下来的就由我来就好」牧师对着圣童说完,漫不经心地翻阅着自己的笔记本写写画画。
「嗯」圣童耸了耸肩膀,毫无所谓地拿起门边的圣杖离开了。少年人身穿白色的长袍胸口挂着十字架,明明长得帅气逼人却表情木讷。他出了走了门走了一段距离后才发现手里的香炉没有被点燃,于是准备回到刚才的房间。
刚想敲门,却发现木门半掩着。
牧师正在往他已经准备好的圣酒里倒入某种不知名的液体,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牧师不觉得尴尬,倒是圣童表情开始不自然了起来。
「啊,打火机……」
「嗯哼」
收起手中的不知名液体,牧师像无事发生一样把手边的充气打火机扔向圣童。
不大的教堂里坐满了人。
牧师端着圣酒,站在神像前低头慢慢发言「叁周前当我们开始这段悔改的旅程,那天我请在座各位记住这句话『死亡,复活,永生』,很难理解,对么?」
他像是被自己逗乐了那般忽然笑出声「我连下礼拜都无法预料,更别说是永恒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永生太过抽象。所以这只是一种比喻,一种夸张。等愿望成真,需要漫长的时间,而等待,是遥遥无期的。抽象,比喻,夸饰。对于我们来说或许是这样,但对于主来说,不是。其实对我们来说也不应该是……所以,圣酒化成了耶稣的血」
神游中的莉莉丝听到「血」这个敏感词后,回过头看向牧师手中的银杯若有所思。
「奇迹?死而复生?是否太过抽象?不,主告诉我们这不是夸饰」说着说着,牧师情绪激动了起来,而坐在他身后的圣童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是的,这是主的恩赐,就像我们脚下的土地一样实在。他的神圣一点也不抽象。那是一份契约,用殉道者的鲜血刻在血肉之躯上。是我们这些凡人用尽全力都无法想象,无法想象的回报」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圣童的嘴角微微扬起给与了一个轻蔑的笑容。但背对着他的牧师并不知道,继续慷慨激昂发表演讲「如果诸位是前来寻求不可知的答案的,那么我有责任告诉你们,我没有答案,我也想知道,可没人有答案。但我所拥有的,都是主慷慨赐予我的。主很少赐予奇迹,但奥秘所在……」
底下的基督徒们原本浑浊的双眼里充满了希望的光芒,牧师在此刻停顿了些许。
「身而为人,我们喜欢神秘,怀着敬畏和惊奇看世界,怀着惊人的坦然度过每一天。心安理得,如空气般轻盈,当主的圣光降临,袭来。我是说……我们懂得越多就越不柔软,我们越不柔软,就越易残破。就像有人说这座教堂曾经被烧毁后的残破,曾经的,残破不堪。但我要告诉各位,肉身与灵魂的救赎正在等待着我们」
又是那种用义正言辞的话用来骗人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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