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平讪讪挠了挠老脸:“是长大懂……”
他被妻子剜了一眼, 昧着良心接着说完了接下来的话,“他现在懂的事儿可多了, 学问大着呢。而且优秀,非常优秀。”
孙茹婷气得扶额:“江海平, 你别跟我嘻嘻哈哈打马虎眼。你给我问清楚,他今天去哪儿了。”
江海平冲江憬挤眉弄眼:“听你妈的, 去哪儿了,快说啊。”
江憬舒了口气,用息事宁人的口吻说:“上午带着爸合作方的女儿在学校里转了转,下午又去逛了老城区的胡同。”
孙茹婷抿着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无语地说:“又不是去干偷鸡摸狗溜门撬锁的事儿了,有什么不好直说的?我说怎么每次回来看见你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一丁点年轻人该有的朝气和活力都没有,敢情是你爸成天把你当下属使唤。”
江海平简直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闻言连连摆手:“我没有。”
江憬马上替江海平澄清:“不是我爸吩咐我做的,是我邀小朋友过来的。我们是在您回来前约好了的,并没有故意躲您的意思。”
孙茹婷听了问:“小朋友?男孩儿女孩儿?”
江憬一五一十地说:“女孩儿。”
孙茹婷就说:“男孩尚且可以,女孩像什么话。人家女孩可以约你, 你绝不可以主动约人家女孩。今后你到了官场上,务必作风端正, 谨言慎行, 不能让别人挑出你的错, 否则就会有惹不尽的麻烦。”
江憬不假思索地接话:“这件事确实是我没考虑周全,但我今后未必会走上仕途。”
“你说什么?”孙茹婷目光冷厉地看向他,“你再说一遍?”
江海平见势不妙赶紧打圆场:“你人刚回来,不好好休息倒倒时差,在这审犯人似的干什么呢?先洗洗澡睡吧。有什么事啊,明天再问也不迟。你那么大个儿子,又不会插上翅膀跑了。”
孙茹婷不耐烦地推开丈夫:“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向着他,你们父子俩到底背着我干什么了?”
江憬不愿让江海平为难,自己坦白道:“妈,我二专报了空天信息工程。我要做研究,为国家的空天发展做贡献。”
孙茹婷愣了好一会儿,突然发飙:“放着好好的康庄大道不走,非要走那羊肠小道,你不知道你给自己选的第二专业对sci有多高的要求,你有那么多精力,顾得过来吗?”
“我有。”江憬笃定道。
孙茹婷揉了揉眉心:“我累了,你去写一份报告给我,写明你这么做的十条益处,照我说的做的十条坏处,先把这些搞明白。”
江憬不解地看向她。
孙茹婷感慨道:“成年人的世界哪有对与不对?不过是权衡利弊罢了。”
她看了江憬一眼,“你们父子俩慢慢聊吧,我先去歇息了。”
孙茹婷走后,江憬和江海平面面相觑。
江海平笑了一下,叹了口气:“我辞官后,你妈妈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头,都是些看人下菜碟的货色在给她脸色瞧。如果我还在原来的位置上,她就不会受这些委屈了。可惜我当时太年轻,只觉得她说的那些话尖锐刺耳,认定了条条大路通罗马,我能够护她周全。可到底是没护住。我食了言,她却未再责怪我什么,只是独自一人在国外全力应对那些冷言冷语、明枪暗箭。而我一个大男人,什么都不能为她做,什么烦恼都不能替她分担,归根结底是我对不起她。”
江憬深谙有后台的重要性,江海平的职位救过他很多次。
他小的时候就这么彬彬有礼、温润亲善,那些脾气乖戾、能动手绝不动口的小瘪三都看不惯他,不相信世界上有如光风霁月般的存在,便随意寻了个由头打着揭穿他虚伪面孔的正义旗号行腌臜之事。
眼看着就要遭受霸凌,那帮人里总是有人提醒为首的人:“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那谁的儿子,那谁的孙子。别说咱们惹不起,你爸妈来了都得给他赔罪。”
然后那帮人就会大惊失色,吓得屁滚尿流。
不过此刻,江憬仍是安慰道:“您为她做了很多了……”
“你不用说这些连自己都不信的话。”江海平摆摆手打断他,惋惜道,“倘若你见过她年轻时候明艳的样子,就会替她感到不值了。”
江海平说:“你不知道,她不是我交往的第一个女人。我读大学的时候,身边到处都是漂亮又有学识跟眼界的姑娘。当时谈了一个只见过几面就在一起的朋友,带回家给你爷爷看,你爷爷不同意,说我只是贪图人家的美貌和光鲜,不识其内里,太肤浅。果然,不久98年闹洪水,我去前线赈灾,她不愿陪我吃苦,同别的男人跑了。这个男人你也认识,就是黄颢的爸爸,你黄叔叔。但是你黄叔叔的父亲和你爷爷在一个战壕里杀过敌,是过命的交情,日后难免还要来往。”
江憬从没想到过还有这样一段渊源。
江海平继续讲述往事:“对了,我和你妈妈就是在救灾的时候认识的。她是和第一批救援抢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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