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听声音那么成熟稳重,见到人确实这么年轻的一个青年才俊。
班主任怔了怔,回过神的同时,语气突然变得温和柔软起来,跟刚才判若两人。
她先打探了一下江憬的身份:“令尊是哪位校董,江董还是张董?”
江憬觉得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您要见的不过是孩子的家长,我们就以老师和家长的身份对话就好了。您现在是不是要给孩子们上课,为了不耽误孩子们的学习进度,我们还是下课再聊吧。正好我办完了事无处可去,能在教室后排旁听吗?”
他说得虽然很客气,但一下就将主动权攥在了自己手里。
没有哪一条规定写明了不能旁听,他又是校长请来的人,班主任老师无法拒绝他的要求,不但不假思索地同意了,还毕恭毕敬地将讲台旁配的椅子提起来,打算替他搬到教室后面。
江憬礼貌绅士,自然不会让她在自己面前干这种体力活,连忙接了过去,旋即给足了班主任暗示:“外面的两个孩子,就让他们这么站着,教育局的领导应该还没走远,万一心血来潮走了回头路,看到了会不会有损您和学校的形象?”
话音刚落,班主任马上就对桑逾和江鹤雨说:“你们两个先进来坐着,免得妨碍别的同学上课。”
都到这个份上了,还在推卸责任。江憬意味深长地看了班主任一眼,随后细心周至地对班主任说到:“这个小姑娘今天刚来报到,给她安排一个位置吧。不然她要怎么入座?”
班主任这才想起了自己疏忽的细节,下意识询问江憬:“现在只有最后一排有位置了,先让她坐在最后一排,改天再换座位可以吗?”
“您是老师,自然听您安排。”他给了班主任面子又没完全给,然后当着全班孩子的面搬着凳子、领着桑逾来到最后一排,让桑逾入座,自己则名正言顺地坐到了后排旁听。
从江憬出现的那一刻起,桑逾的心就忐忑了起来。
她最害怕的就是让江憬看到她不堪的样子,没想到她小心翼翼却还是没能幸免。
桑逾没有领自己的课本,书包里只装了一个文具盒。
她拉开书包就露了陷,六神无主地四处张望。
坐在桑逾旁边的小女孩很有眼力见儿,见状碰了碰她的胳膊,将自己的课本推到两张课桌中间,和她一起看。
今天这堂课的内容是莫怀戚的散文《散步》。
昨天桑逾没来,已经讲过一遍了。
但是有江憬在教室里坐镇,班主任也就是语文老师,不敢按照原来的节奏轻易跳过,叫课代表起来把课文朗读一遍,简单温故一下。
虽然讲的是一家三代人一起散步的场面,桑逾却感同身受地联想到了当初幸福的一家三口。
“母亲本不愿出来的。她老了,身体不好,走远一点就觉得很累。我说,正因为如此,才应该多走走,母亲信服地点点头,便去拿外套。她很听我的话,就像我小时候很听她的话一样。
天气很好。春天来得太迟太迟了,但是春天总算来了。我的母亲又熬过了一个冬季。”
那时候她的妈妈也总是卧病在床,闭门不出。
风情万种的漂亮女人,生完孩子五六年后,身材依旧纤瘦窈窕得宛如少女。
人生本还漫长,却不幸罹患绝症,在三番五次的化疗下掉光了头发。
之后便不爱出门了。
可是那年春天,草长莺飞,万物生机盎然的时节,她像是知道自己的生命快到尽头了一样,突然说想要丈夫和女儿陪她一起出门踏青。
她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扔掉已经戴了几个月的针织帽,戴上桑黎川给她买的崭新的宽檐帽。
临出门前,给面色苍白的自己涂上了从前最喜欢的那个色号的口红。
她病了,病了很久了,身上的症状越来越显著,也令她越来越痛苦,甚至连呼吸都很困难,连家里的院子都没走出就走不动了。
桑逾望着那个教会了她走路的女人,摇摇颤颤,步履蹒跚,感到了一种即将失去依靠的惶恐。
桑黎川提出要背妻子,女人笑着摇了摇头,瘫坐在了绿草如茵的大草坪上,却躲开了他前来搀扶的手,朝桑逾伸出手:“来,桑逾,过来。”
桑逾慢慢地走到女人面前,懵懂地望着她。
春寒料峭,女人冰冷的手指触及到她略带温度的脸颊,凉得她一颤,却没有闪躲。
女人摩挲着她青涩的脸庞,温柔地说:“桑逾,你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吗?是超越的意思。妈妈是迈不过这道坎了,但妈妈希望你在布满鲜花的路上越走越远。春天来了,花朵盛放了,小草发芽了,我的小桑逾也要长大了。去做浇灌花草的园丁吧,你一定会拥有你的花园的。”
妈妈……
桑逾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一不留神,晶莹的泪珠滴落下来,打湿了她的手背。
课代表还在用稚嫩的童音朗读:“那里有金色的菜花,两行整齐的垂树,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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