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逾的班主任郑伟煌卡在这个点上打来了电话。
天都黑了,想必是有要紧事,才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
赵毓芳看了桑逾一眼,接起了电话。
郑伟煌在致电中乐呵呵地表示:“您女儿桑逾写的信是您教着写的吧?感谢您对我们的支持和理解,我们看了信件内容,都觉得十分感动。”
赵毓芳懵了:“我没有指导过她给你们写过信啊?她自己写的吧。童言无忌,要是说了什么异想天开的话,请您不要当真。”
郑伟煌震惊:“可是口吻真的很成熟,也确实写得很令人动容。那您平时教得实在是太好了。”
赵毓芳的怒火瞬间消散,换上一副笑容说:“哪有,是她生来就乖巧。”
然后郑伟煌就和赵毓芳开始客套起来,你来我往互相吹捧了半天。
被这通电话打断后,桑珏暂且逃过一劫。
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桑珏大胆放肆、为所欲为的时候没想到后果,见赵毓芳发这么大的火吓了一跳,不由沉浸在一片惶恐中,时刻担心着头上的刀子落下来。
桑逾眼观鼻,鼻观心,挪到桑珏身边跟她这个妹妹说起悄悄话:“你好好跟小妈认个错。从今往后,只要你不做得太过分,我都能在小妈面前替你说上几句话。”
桑珏不屑地一嗤:“你能安什么好心?”
桑逾认真地说:“我对你从来就没有过坏心。”
以前她总觉得没必要理会桑珏的恶语相向,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要是因为反驳挑起战火,影响了家庭和睦,她在重组家庭里的处境将变得异常艰难。
可是过了这么久她发现了一件事——人是会变本加厉的,事事小心如同抱薪救火,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她想尝试一下主动沟通,看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微光(一) 重逢。
桑逾的设想很美好,想从矛盾的根源入手解决冲突,也壮起胆子尝试了,可现实并没有那么理想。
桑珏的心眼没她的那么实,面上是答应休战了,实则背地里小动作不断,在她和父母面前全然是两副面孔,两头通吃。
这下桑逾也不知道拿桑珏怎么办了。
只能是过一天算一天,祈祷桑珏有朝一日良心发现。
南方的回南天潮得惊人,连天累月雨水不绝。
不管是第几层,地面都湿漉漉的,像是暴雨天气从外面回来,拎着刚收的伞在家里走了一圈。
从墙壁到被褥都在渗水,而且没太阳可晒。
家里的木制品全发霉了。
桑黎川花两万块让书画院的名家绘制的名为“金玉满堂”的金鱼图也没能幸免。
好不容易让用人将家里的霉菌除干净了,天气也变好了,一家人却要搬到北方去了。
这就好比冲锋陷阵的将士们眼看着就要打一场胜仗了,后方坐在营帐里指点江山的将帅宣布投降,命令我方撤军。
如果只是气候让人憋气赵毓芳还不至于生气,关键是她看中了他们家附近的一所中学。
硬件设施、教学资源、管理模式,方方面面都挺让她满意的。
尤其是升学率。
到了北京,人生地不熟的,符合心理预期的学校哪有那么好找?
要人脉没人脉,要靠山没靠山,闯荡江湖讲的就是投奔亲近的势力,求个照应。
桑黎川在北京新结识的那些朋友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赵毓芳将她的忧虑说给桑黎川听后,桑黎川觉得她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未免担心得也太多了,都没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就这也怕那也怕的。谁说我在那边没人脉,江董不是现成的人脉吗?你放心好了,孩子们的学校不会没着落的。我们过去请江董出来吃个饭,送点礼巩固巩固感情,还愁他不对咱孩子多多关照吗?”
赵毓芳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人情总是要还的。那小门小户的还好,可以礼尚往来,多来往来往渐渐也就熟了。可你要麻烦的是江董,他家我们家怎么攀得起啊。”
桑黎川死皮赖脸道:“又不是皇亲国戚有什么攀不起的?一朝天子一朝臣,老爷子都卸任多久了,早就是过去式了。”
赵毓芳急得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你这张嘴收敛一点!提醒过你多少次慎言,就是不长记性!”
桑黎川不耐烦道:“知道了。那你说不靠江董还能靠谁?只能靠孩子自己。阿逾的性格自然没话说,可阿珏的脾气你这个当妈的最清楚,要是在学校闹出什么事,你要让她自求多福吗?”
提起桑珏,赵毓芳就发愁。
她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看着桑黎川郑重其事地说:“桑黎川,这个女儿,除了她将来的夫家,我不可能把她交给别人。而且我很严肃地告诉你,她要真是个哪吒我会大义灭亲,所以要么你就一管到底,要么就对她严苛到底,你要是摇摆不定,今后必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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