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
徐妙清咬唇:“……我听闻过吴太医的大名,他好像是六殿下那边的人?”
徐元光一愣,察觉出她的话中之意,面色有点冷了下来。
“他是谁的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认识的大夫里,属他的医术最为高明,其次是他的妹妹。太医我们家如今不能请,就请了他的妹妹来。”
“且旁人家现在对我们徐府避之不及,吴大夫还是看在我和她兄长往日的交情上才愿意过来,你若嫌弃人家不好,就自己另寻高明吧。”
徐妙清抿紧唇,倔强道:“妹妹非是嫌她不好,是——她的兄长为六殿下效命,想必她也听凭六殿下的吩咐,六殿下又那般宠着那个女人,谁知道她奉了谁的命来,我信不过。”
这一下子,徐元光彻底怒了面色:“那你自己去寻大夫吧!你——你真是冥顽不灵!小颖妹妹对你哪里不好,由得你这般阴险揣测?到这会儿了还不知所谓!”
徐妙清也变了神情,歇斯底里道:“她哪里对我好了?!派人来看管我、给我下毒吗?!若不是她,我岂会沦落到今日这个地步?!”
徐元光几乎要被她气笑了:“她派人来看管你是因为你对她不仁不义在先!如果不是你迷失心智,在别庄里做下那等下作之举,她会这样对你?你也好意思说!”
徐妙清大声道:“我不仁不义,她又能好到哪里去?她如果真的心地纯善,就不会这样来报复我!她能做下这些举止,正说明她和我一样,都是两面三刀、心狠手辣之人!她就是个贱人!”
徐元光被说得怒气上涌,来不及思考更多,抬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住口!”
一声脆响,徐妙清捂着脸颊,有片刻的怔忪。
她缓缓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打我……?你居然为了那个贱人打我!二哥,我是你的亲妹妹!”
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徐元光原本大为后悔,但见她分毫不思悔改,登时又冷硬了心,怒斥。
“你是我的妹妹也不代表你能颠倒是非黑白!你不要自己亏心事做得多了,就以为别人也和你一样喜欢做亏心事!”
徐妙清眼中闪过一点泪光,咬牙冷笑起来:“所以在你心里我是黑,她是白?你是不是觉得比起我,她更适合当你的妹妹?可惜人家看不上你这样一个没功名的哥哥!”
徐元光把她的情状看在眼里。对于这个妹妹,他素来疼爱,见其含泪焉能不痛?可他又确实无法违背自己的良心,忽视对方做下的那些事情,只能充满悲哀地看着她,缓缓摇头。
“……你疯了。”
徐妙清尖厉道:“我没疯!我原本就是这个模样!是你们从前一直没有发现,更喜欢那个乖巧听话的我而已!”
徐元光不愿再和她多谈,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拧了拧眉心,闭眼深呼吸一口气。
“我已经把吴大夫请来了,人就在外面等着,你让她进来看一看,多少也安一点心……往后你有什么事都别找我了,我——我和你无话可说。”
徐妙清笑得越发尖锐:“怎么,你要为了一个外人和我了断兄妹情吗?就和父亲一样,把我当做一个弃子抛弃?”
徐元光失望地看着她:“不善自渡者,终究失道寡助。小妹,你会落到今天这么一个地步,全是你咎由自取,你……早日想些明白罢。”
言毕,他不再做任何理会,转身恍惚地离开阁楼。
片刻后,吴想容进来给徐妙清诊治。面对这位信不过的医者,徐妙清没有坚持不允,照常伸了手腕过去,让对方仔细号脉。
只是在其回复“姑娘身体一切康健,无需忧心”时,露出一个嗤笑来,道:“大夫这话是为我说的,还是为你那主子说的?”
吴想容平静道:“姑娘说笑了,想容虽为一介小小草医,却也是个自矜自在人,没有什么主子。”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在徐妙清听来却分外刺耳,觉得对方在嘲讽她没入奴籍,当即拉下脸,尖酸刻薄地回击过去,下了逐客令。
对此,吴想容不吵不闹,谦和有礼地告辞离去,反倒是她自己越想越怒火难释,在阁楼里又闹了一通。
事情传到徐茂渊那里,林氏被叫过去受了好一顿斥责,命令她不许再去接触逆女,如果再有下次,就把她们母女俩一块送到安州去,永远不让回来。
徐元光也被骂了一顿,说他不该在科举临近时把心思放到读书以外的事上,徐家遭受如此重创,从今往后他要学着扛起责任,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得过且过。
只有徐妙清,徐茂渊不置一词,好像没有这个女儿一般,不闻不问。
几日后,徐妙清的亲事被打点好。林氏被丈夫几经敲打,同时也自觉丢不起这个人,没有半点张扬,静悄悄地把女儿塞进一条小船里,只派几个家丁随行护送。
包括阮问颖留下来的两个侍女,也一并上了船,跟着远去安州。
曾经在世家大族间才名兼得的贵女,就这么于汤汤江水中结束了她的上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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