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前路充满艰难险阻,她也会并肩携手地和他走下去。
她莞尔笑着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面庞染上几许娇羞的云霞。
杨世醒含笑把她拥入怀中。
两人静静相依,夏日的熏风穿过珠帘,带着微热的燥意与含凉殿里特有的水意相互缠绕,回转过殿内四角的冰轮,惊起风铃轻动。
“所以,”阮问颖倚在他的怀里,絮絮开口,“关于贞妃复宠,还有皇后与信王见面这些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她的声音娇软,带着一点如同午后小憩醒来时的慵懒,似轻捻而泻的琴音,撩动人的心弦。
杨世醒梳理着她柔顺乌黑的发丝,回答:“暂时没有什么想法。我觉得他们的举动都很奇特,难以理解。”
奇特,真是一个精准的用词。
阮问颖心想,可不就是这样吗,像在糊上元节的灯笼,添上一个又一个谜,把本就复杂的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现在是这样,当年也是这样。
“你有没有想过,”她仰头看向他,“当年贞妃在派人向皇后母子出手之后,能够安然无恙至今,这一件事很不可思议?”
“如果陛下知晓祖母她们打的算盘,那么定然会更加清楚贞妃的所作所为,他能容忍一个残害他妻儿的存在吗?”
杨世醒低头回看:“你也觉得这里面说不通,是不是?”
她点点头。
以陛下对他的器重来看,应当是对他怀有真切的父子之情的。假使陛下知晓贞妃当年之事,哪怕对方并没有成功,陛下也不可能什么动静都没有,依然让其安安稳稳地当着四妃。
而假使陛下不知道,这又与他们之前的猜测矛盾了——因为这说明陛下没有他们想的那般英明神武,贞妃可以瞒过他,为什么皇后和真定大长公主不能?
“难道陛下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是唯一一个可以让目前局面全部合理的解释。
但不等杨世醒回答,阮问颖又自己否定了这种猜测。
“不,不可能,陛下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他能够统御群臣,掌管天下万事,没道理被后宫瞒住,还瞒了那么多……”
但凡有点能为的君主都不会这样,更何况他还是一位明君,端看在他教导之下长大的杨世醒有多能耐,就能知晓陛下的本领有多高。
杨世醒肯定了她的话:“是,他不可能被全部蒙在鼓里。”
“他会被蒙住一部分吗?”阮问颖美目含惑,“会是哪一部分?”
杨世醒沉默了一会儿,摇头:“我想不出来。”
“算了,别去想了。”他长长吐出一口气,“他们这群人的举动一个赛一个奇怪,正常人压根不可能猜得出他们在想什么,与其在这里烦恼自己,不如静观其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阮问颖瞧着他的模样,眉眼间俱是浑不在乎,好像真的不想再为这事操心,便把忧虑压在心底,翩然露出一个微笑,乖巧应声:“好。”
既然她在这件事上没法帮什么忙,至少应该听他的话,不给他惹来多余的麻烦,让他耗费多余的神思。
之后的日子,阮问颖都和从前一样,来往于含凉殿与镇国公府。
当然,她还是得先行前往清宁宫和长生殿请安,但相比没定亲时要轻松许多,皇后会善解人意地略谈两句就放她去找杨世醒,太后则是压根不想和她多话,免去了她许多寒暄的功夫。
有时她会在长生殿里遇见陛下,如果当时只有她一个人,她会维持住恭谨端庄的晚辈形象,努力不泄露任何行迹。
而如果有杨世醒在旁边陪着她,帮她引开长辈的注意力,那么她就会小心观察,看看帝后间的相处情形有什么变化。
最初她没有发现异样,后来才慢慢察觉,皇后待陛下多了一点疏离,但也不确定,因为陛下对皇后还是一如既往的亲近,如果杨世醒没有告诉她贞妃复宠一事,她根本不会发觉不对。
这是不是说明贞妃一事真的只是个偶然呢?
阮问颖不知晓后宫的具体情况,但从这宫里没有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四处都和往常一样平静来看,陛下对贞妃的宠爱应当很普通,与她在一开始时想象的盛宠或独宠不同。
仔细想想,陛下虽然后宫众多,但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一直遵循祖制,譬如后妃居于北巷、不可随意外出等等,没有让任何一个人挑战过皇后的权威。
或许曾经的贞妃算是一个,但也付出了二皇子夭折的代价。
而现在,即使复了宠,贞妃也依然沉寂,至少阮问颖在去往长生殿请安时,没遇见过对方主动来上门,招惹是非更不用提。
“你确定她真的复了宠吗?”她在一次同杨世醒相处时询问,“我怎么感觉宫里像没她这个人一样?”
杨世醒在书案后翻阅着文章,漫不经心地答话:“她再得宠也不过一介宫妃,你能感觉到什么?这后宫三千佳丽,除了在向皇后请安时能遇到一两个,其余的你见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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