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若是将此事全盘告知,定会得到陛下的网开一面。
阮问颖想不明白。
“这……是有些说不通。”她黛眉轻蹙,求助地看向杨世醒,“你觉得会是什么缘故?”
他举起茶盏,揭盖缓缓饮下一口:“我也想不通。”
“你猜一猜呢?”她追问。
“你不能总是依凭我的猜测,”他把茶盏放下,“这样可能会导致我们盲目自信,最后栽一个大跟头。”
阮问颖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由有些无措:“那……我们不猜了?慢慢等,静观其变?”
杨世醒沉默了一会儿。
他忽然开口:“我觉得你娘当年可能没有瞒着这件事。”
她一怔:“你说什么?”
“我说,”他道,“你娘当年或许根本没有瞒着陛下,而是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她怔忪不已:“这可能吗?”
“可能。”杨世醒干脆地应下这两个字,“你还记不记得,当初皇后在提这事的时候,你娘没有应话?而是另接着前头的话题说了下去。”
“她若真如皇后所说,没有把这事告诉陛下,为什么不就此生出一点后悔或是信错人的感慨?这不合常理。”
阮问颖回忆当初的情况:“是——是这样,我娘她的确没有应话。”
她有些兴奋起来:“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我娘把这事告诉了陛下,使陛下提前有了准备,在皇后生产当天加派了人手,保护你免遭贞妃的毒手——”
“所以这么多年我娘都没有怀疑过你的身世。在她看来,陛下既然知晓祖母她们的打算,却没有任何动作,又对你亲厚器重,与你有五分父子之相,原因就在于你们是亲生父子!”
她的语速抑制不住的激动加快,直到一口气不停地把话说完,才顿住了一会儿,蹙眉凝思。
“可是这样一来,皇后的说法就更奇怪了——如果你的身世当真没有问题,那为什么她会什么都不知道呢?陛下和我娘,难道没有一个人把真相告诉她?”
杨世醒缓缓摇头:“我猜不出来,整件事太复杂、太奇怪了,牵扯进了许多人,年月又过去了那么久,难以窥知全貌。”
闻言,阮问颖没有像先前那么失望,眸里依然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觉得看到了前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总算有点进展了,至少我们有了另外一个调查的方向,不是吗?”
杨世醒对她温柔一笑,含着点点宠溺道:“是。而且如果我的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它还代表着另外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你一定会非常高兴。”
阮问颖一愣,想了想,没想出来它还能代表什么好消息,询问道:“什么消息?”
是他的身世更加确定了吗?可这在她心里已经是一个定论,除此之外,她不认为还有什么别的可能。
杨世醒拉过她轻置于桌案边沿的手:“如果你娘真的把这件事告诉了陛下,那就说明她没有背叛陛下。这样一来,即使将来我的身世暴露,不管我是何身份,你都不用再担心家人的安危。”
……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阮问颖都兴致高涨。
不用再担心亲人的安危,哪怕只是一个没有经过证实的猜想,也依然搬离了压在她心头上的一座大山,免去了她的大部分惶惶不安。
她终于不用再为和杨世醒在一起而感到愧疚。
这些日子以来,即使她一直告诉自己,这一切祸事的源头皆出于真定大长公主,就算将来有什么后果都是其咎由自取,怪不得她,她也还是心下难安。
她当然不能背叛杨世醒,把他的一切动向告知长辈,可她同样也不能对家族的安危坐视不管。
只要想到有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杨世醒不是帝后二人的孩子,而他对真相的追寻探查可能会使阮家陷于万劫不复之地,即使这是她的亲人自作自受,她也还是会忍不住感到恐惧。
她甚至做过一回类似的噩梦,就在含凉殿,她在等杨世醒下学时不小心倚榻睡了过去,结果差点深陷梦魇,被他唤醒后发觉自己出了一头冷汗,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当时的杨世醒看上去对她很是担心,蹙眉询问她怎么了,又让山黎去请太医过来,给她诊治。
来的太医是吴想旬,在仔细看诊一番后下了她是被惊着了的结论,给她开了一贴安神药服下,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杨世醒还是不放心,屏退所有的宫侍,关切地抱住她,询问她怎么了。
她回答说做了噩梦,但具体是什么样的噩梦没有说,只是紧紧地依偎着他,汲取从他身上传递来的温暖。
见状,杨世醒没有再继续追问,抚摸着她的背,亲吻着她的发心和额头。如此一番安慰,才让她从浑噩的状态中归于平静,仰头对他绽开一个细小的微笑,主动吻上他的唇。
在那之后,杨世醒没有就此询问过任何话,阮问颖以为他是揭过这一篇了,没想到他一直记在心里,并且看穿了她的想法,明白了她藏在心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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