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本身也是一名温润君子,端方无倚,面容俊秀,无愧于探花郎之名。
如此听着看着,阮问颖的心逐渐安定,觉得这一场相会应当不是什么鸿门宴,道:“既然以为我不会来,裴公子又为何要相请,还通过他人传话?”
裴闻睿向她赔礼:“闻睿今日贸然请姑娘相见,实为唐突,只是有一要物需还给姑娘,未免节外生枝,这才求了表妹,还请姑娘海涵。”
阮问颖有些好奇:“要物?什么要物?”还用了“还”字,她有什么东西是落在他那儿的吗?不可能呀。
裴闻睿从袖口中掏出一样以素帕包裹之物,递给她:“太后寿宴那晚,闻睿在丹凤门外捡到了一双耳珰,见其乃宫中制式,左右各刻有‘问’、‘颖’二字,便大胆猜测这是姑娘不慎落下的。”
“我本想寻机会将它们还给姑娘,但姑娘自从回了府之后就闭门谢客,我与姑娘又无什么交情,若是贸然请下人传话,恐对姑娘清誉有碍,便一直拖着,直到今日才寻着了机会。”
“如今,终可物归原主了。”
这位裴四公子,应当是喜欢她
阮问颖怎么也没有想到, 裴闻睿想要见她是为了这事。
她打开素帕,果然见到里头静静躺着两枚耳珰,正是她在太后寿宴上戴的那一对,也是杨世醒送给她的那一对。
去年冬日, 杨世醒庆贺十七岁的生辰, 她因为曾与他有言在先,很是花费了一番力气亲手给他准备贺礼。作为回礼, 对方送了她这对耳珰。
因其通透圆润, 在光照下似有五色, 她一直非常喜欢,时时戴着, 直到与他彻底置气后才没有继续佩戴。
两人和好之后, 她曾仔细收整过杨世醒送她的那些礼物,发现别的不缺, 就缺了这对耳珰, 心焦着急不已,命谷雨和小暑找了好几日, 实在翻找不到才罢。
一直以来, 她都以为这对耳珰因为她任性的缘故不见了,心中极为后悔不迭,并为之惴惴不安了好久,生怕杨世醒在得知后生气,没想到竟是不慎遗失在了宫门外。
登时,她感到一阵如释重负的欢喜。
她抬起头, 对裴闻睿露出灿烂的笑颜:“多谢裴公子。这双耳珰的确是我的, 也的确是一件要物, 我为此焦心了许久, 还以为再见不得了,幸得裴公子相拾归还,问颖感激不尽。”
裴闻睿一怔,望着她的笑容愣了一会儿,才低眸挪了一下视线,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阮问颖又朝他道了几声谢,询问他可还有什么事要和她说,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便很有礼地向他告了辞,道时辰不早,她该回去招待宾客了,也让他尽早过去与宴。
对此,裴闻睿没有多说什么话,静静地听着,只在她转身欲走时忽然开口:“……姑娘且慢。”
她回过身,略显疑惑地看向他:“裴公子?”
裴闻睿神情复杂,仿佛有些后悔叫住了她,但最终还是道:“前月,陛下亲自上门替六皇子提亲,闻睿给姑娘道喜。只是……不知姑娘,可是真的想要嫁给六皇子?”
阮问颖一惊,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询问。
虽然她早在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想过,对方特地在这个日子请求见她,是不是想要同她说一些特别的事情,但——这种问话也实在太过令人惊讶了。
不愧是探花郎,心思比常人敏捷,仅仅听闻她的称病、见到她在太后寿宴上的表现,就推算出了她曾经的想法。
阮问颖转动心念,思索着要如何应对。
首先得弄清楚他的目的,明白他是为了什么才问她这一声话。
毕竟这可不是普通的询问,一个不好就会被扣一项妄议天家的罪责,他二人之间又还没有相熟到谈论这种事的地步。
是为了朝堂利益、世家争端?还是……
阮问颖想起裴闻睿归还给她的耳珰。
杨世醒送给她的这对耳珰并没有刻字,只在内里镂刻着一小片冰晶雪花,暗合了他生辰的时日,她在失而复得时太过惊喜,忘记了这个细节,直到现在才回想起来。
很显然,裴闻睿刚才说的话是骗她的,他并非是因为刻字才猜出这是她的东西,而是纯粹认出了她的耳珰。
也就是说,他对她平日里的穿着打扮较为关注,以至于能够在第一时间认出她戴的耳珰,并在黑夜里发觉捡起,一直好生保存到今日。
为了防止她在交谈时感到尴尬,还很贴心地用了一套说辞,以免她询问出“你怎么会知道这是我的东西”这样的问题。
又或者,他是刻意为之的?不想表现得太过明显?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但不管是哪种情况,她都对他的心思有了较大的把握。
这位裴四公子,应当是喜欢她、关心她,才会冒着大不韪的风险来询问她是否情愿嫁给杨世醒。
她有些出乎意料。因为他们之间的交集不多,能让她想起的只有翰林院一遇,且那已经是快要一年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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