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八岁的少年脑子里只有‘裹乱’,是不会有打扫房间的这个念头的。
虽然季易和季匪是一家人,但比较起来,他真的没有他叔叔那般爱干净。
程见烟记得季匪是有一点小洁癖的,睡觉时桌子上必须垫着自己的校服,书桌里的那些书虽然不看,但也摆的整整齐齐。
做同桌一年多,在她的记忆里少年身上一直都是留香珠的薄荷清香,还有修长的手指上干干净净的指甲。
再看看现在的季易……
就在客厅待了这么一会儿,沙发弄得一团乱,地上也全都是撇的五颜六色的零食袋子。
程见烟摇了摇头,去洗手间拿出扫把来打扫。
她虽然没有洁癖,但也是喜欢干净的性格,见到房间乱了,当真是看不下去的。
收拾到一半的时候,大门又被人从外输入密码打开了。
程见烟以为是季易去而复返,心脏不自觉紧张到像是揪了起来,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扫把。
结果进来的人是季匪,四目相对,程见烟重重的松了口气。
“你……”她迟疑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啊。
“基地没什么事儿,可以早退。”季匪扫了眼一半凌乱一半干净的大厅,皱了皱眉:“都是那崽子弄的?”
程见烟没说话。
她作为一个老师,当然做不出来告学生一状的事情,更何况就算她不说,事实也已经很明显了。
“我来打扫吧。”季匪走上前,试图接过她手里的扫把,低声说:“怪我忘记改密码了。”
他的锅,不该程见烟受累。
“没什么的。”她眨了眨眼睛,缩手不把扫把给他:“也是我搬过来的太突然了。”
当时那个结婚的决定,对他们来说都是足够匆忙的一件事。
需要面临的情况那么多,难免也就会疏漏一些小事了。
程见烟根本没有怪季匪的意思,更觉得他没有必要特意为这么一件小事赶回来。
季匪看着她坚持握着扫把的细长手指,无声地叹了口气。
看来这种习惯性先检讨自己的毛病,还是没有任何改善啊,而且……
“即使已经亲过了。”他抬眸看着她的眼睛,突然问道:“还是这么客气么?”
完全没想到季匪会突然提起那天晚上的亲吻,程见烟愣了一下,本来淡然的瞳孔里很快染上一片错愕。
这种情绪也蔓延到了脸上,耳根上,都有种热热的绯红。
胭脂一样的颜色,在阳光充足的午后分外娇艳。
“你,”程见烟几乎不敢看他直直的眸子,别扭的侧过头去:“你说什么啊?”
“我说程程,你太客气了。”季匪勉强微笑了一下,重复:“客气到不像是夫妻,像是合租的室友。”
这种无意识的泾渭分明,轻易不肯让他这个‘老公’帮助一点点的样子,难免就让人觉得有些失落。
本来也没什么的,季匪从和程见烟结婚的那刻起,就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现在也才一个多月而已。
因为他清晰知道自己喜欢的女孩儿是个什么性格。
程见烟是个很难让人走进她内心,但一旦走进,他们之间就会是‘永恒’的一个性格。
季匪有那个自信让她喜欢自己,所以他从来不觉得沮丧。
但这些,都是建立在他们未曾有任何亲密接触的情况下。
可前天的小树林里,他们明明已经越界了,但程见烟依旧没有半分要走出蜗牛壳的意思——无论是对话,接触,还是打电话发信息的频率和内容,他们都真的很像生疏的室友……
初吻的那天晚上,就像是个旖旎的梦境,仿佛不曾真实的存在过。
如此强烈的反差,就算是季匪,也难免会觉得有失落感的。
看着男人垂着眼睛坐在沙发上,一副安安静静的失落美男子模样,程见烟心里一阵莫名的慌。
因为她不知道季匪突然有些郁闷的态度是因为什么,他说自己太客气,难不成……是因为自己不让他干活儿么?
程见烟看向手里攥着的扫把,不自觉的有些迷茫。
可是,自己也只是觉得他刚刚回来,应该休息啊。
她抿了抿唇,总觉得还应该是因为一些别的原因,光是因为打扫的话,不至于的。
季匪不是那种随便发脾气的人。
“那个,”程见烟走过去,斟酌着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生气。”季匪想也不想的回答,只是声音还多少有点闷闷的。
她听完更确定了,他还在生气。
程见烟不确定的试探:“是因为我没见季易的缘故么?”
“……什么?”季匪发现,他真的不太懂这女人的脑回路了。
他此刻一点点矫情的郁闷,怎么可能和她见不见季易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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