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彤!你给我停下!”
哪知李小彤跑得比兔子还快,一个闪身挺进树丛,眨眼就不见了。
梁时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扶着膝盖浑身打晃。
她在心里直骂自己废物,竟然连个整天伏案学习的高三生都跑不过。
喘匀了气,重新整理了跑乱的头发,梁时想,这种事不能硬来,还是先去找老师聊聊。
在另一个学生的热心带领下,梁时顺利找到了教师办公室,见到了李小彤的班主任。
这位班主任今年五十岁,正是操心全世界的年纪。眼见李小彤的家长如此年轻,顿时不大放心,便连带着梁时一起,进行了一场长达一个半小时的思想政治教育,着重强调早恋的危害。
梁时觉得,自己听完以后,也差点绝了这辈子所有谈恋爱的欲望。
临走的时候,班主任交给梁时一扎手写信。每一封信都整齐地装在信封里,摞在一块,用棉绳捆得结结实实,作为李小彤和他人鸿雁传情的证据。
梁时最终也没逮到李小彤,还替jsg她硬扛了班主任一顿说教。提着这沓信在校门口等车的时候,已经有些精疲力竭。
时间还早,梁时没有回火车站,而是坐上了另一班公交车,前往水宁镇。
这两年新开通了公路,如今从县里到镇上只需要二十分钟的车程了。
梁时一路看着窗外富饶的景色,不禁感慨,自己这趟回来,简直就是来见证家乡人民建设成果的。
她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到一处民宅的大门前。倒腾出手,按响了门铃。
不一会儿,铁门从里面打开,张朵朵的小脑袋瓜从门缝里探了出来。
“时姨!”张朵朵兴奋地扑了过来。
梁时把东西往地上一放,就把张朵朵抱起来,在臂弯里掂了掂:“胖了啊!”
张朵朵顿时不高兴了,一张小嘴撅得老高。
“你妈妈呢?在家没?”
“妈妈去给人化妆啦,说晚上回来。”
梁时看看手机,已经快傍晚了,便牵着张朵朵进了门,把给她带的礼物还有各种东西都拎了进去。
这是一栋主干道边上的平房,房间不少,还带一个小院儿,格局上和她们在南城住的那个院子有些类似。
只不过,这里看着不算陈旧,打理得也很用心,院子里养着鸡鸭兔子,还有一小块菜地。
这里是张雨绮父母的家。
张雨绮的两个弟弟都没能考上高中,一个读了中专,另外一个直接进厂打工。
两个人现在都在深城,她爸妈也奔着儿子们过年去了,并不知道女儿竟然偷偷溜回了老家,在家里住着。
这些年,张雨绮逢年过节便给家里寄钱,连最困难的时候都没有断过。她爸妈一直以为她和刘小柱在南城生活幸福,有自己的店铺,做着红火的美发生意。
梁时刚陪着张朵朵玩了一会儿,张雨绮就回来了。
她看到梁时,明显吃了一惊,“你怎么过来了?”
梁时笑着道:“正好来宁安县处理李小彤的烂事,顺道过来,在你这儿蹭一晚。”
张雨绮眨了眨眼,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就进里屋去了。
隐隐约约的,好像还接了个电话。
梁时也没在意,她在厨房的角落里找出个菜篮,冲着屋里喊:“晚上想吃什么?我去买菜。”
张雨绮也没应。
梁时叹了口气,自己提着篮子出了门。
夕阳西下,水宁镇的河水红彤彤的。
沿河几百米的道路两侧,挤满了三轮车堆叠的小摊。有卖活禽的,卖肉卖蛋的。东西琳琅满目,各种青翠欲滴的蔬菜,红绿相间的辣椒,腥膻的鱼虾河鲜。
本就狭窄的街道被占得只剩了一半,人头攒动,比肩接踵。
摊贩们在高声吆喝着最后一拨生意,早点卖完,便可以伴着这落日一起回家。
梁时提着菜篮子,随着人群拥挤着往前走,时不时在某个摊子前停下,驻足挑半天。
鲜淳的瓜果气息,蒸腾的人间烟火,慢慢抚平着梁时的心。不仅涤荡掉一整天的风尘仆仆,还把她持续了太久的哀感伤怀搅得暂时不见了踪影。
她重新打起精神,正欲往下一个摊子逛去,却在洒满余晖的桥头,看见一个做梦也想不到的人。
陈琛站在那里,静静地朝她望过来。
黄昏收起了最后一丝明亮的弧线, 夜幕拢上水宁镇的河岸。初冬的河水失去了晚霞的投射,瞬间变得黑冷静谧,泛起朦胧的水雾。
热闹的集市仿佛瞬间就退散了, 只剩下三三两两的摊贩在整理最后一点余货。
河边的一处窄巷里, 陈琛靠着路边一根锈迹斑斑的电线杆站着。
夜晚的雾霭模糊了他的表情,梁时看不太清;但莫名觉得,他好像有些疲惫。
心里竟然控制不住的心疼。
梁时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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